当离别成为常态,我是否依旧对跨越山水的相逢充满希冀。但有些终不能回头的路,是不再相逢过往时光里的与幸福相关。
——题记
不知何时,它就在那里了,静静的一动不动,仿佛是一开始就坠入我的记忆里,从我童年到青年的印象里,眼看我从一个孩童长成少年,它却丝毫未长。它是一棵梨树,就长在我家院子的东北角上,我管它叫梨铁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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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和奶奶家就一堵墙之隔,每次去奶奶家我都不会乖乖的走正门,而是翻墙而过。去的时候一脚踩在铁柱身上,一脚踩在墙上,双手扒着墙沿,一翻就过去了,有时会恰巧被奶奶看到,奶奶便会眉头紧皱,自然少不了一番责骂,我会乖乖的坐在奶奶家不知道年岁比我大十几倍的门槛上,笑嘻嘻的玩自己的。因为我知道,待会奶奶就该拿出好吃的给我了。饱食一餐之后,我都会使出全身的力气喊道,“奶奶,我要回家了。”即使这样,有时候奶奶还是会回过头来问一遍,“你说啥,大孙子”。后来我知道,我奶奶一只耳朵耳背严重些,回过头才会听得清楚些,我也不管的这些,听不听到都是缘分。回过头时,我大多墙已经翻到一半了,然后抱着铁柱就划下来,时间久了,铁柱被我磨的隐约透亮。身后传来奶奶的声音,“孙子,走正门”。“知道了,奶奶”。后来,那堵墙因为下雨倒塌过一次,营养不良的梨铁柱半截身子被埋在了石头底下,我围着它转了两圈,啧啧啧,怕是以后去奶奶家不要太方便,“拜拜了,铁柱。”
不知何时,我家门前的竹子右边出现了一棵石榴树,我管它叫含羞笑。含羞笑和梨铁柱的共同之处也许就是它们都营养不良了,都长的个头不大。每年的夏天,梨铁柱都会一树繁花,树不大,花倒开的有模有样,雪白的花瓣,风一吹,梨铁柱轻摇枝条,顺带飘落几片花瓣,我围着它转几圈,“哼,我看你能得瑟多久”心里却想道,算你漂亮。含羞笑则不然,一身绿衣中隐长几朵。我学着大人的模样,倒背着手站在它面前,叹了口气,一转身,不紧不慢,踱步而去。过几天,梨铁柱的花瓣飘落一地,我看到树上还有几朵未落,我不怀好意的一笑,“梨铁柱,我帮你快些落吧”,紧接着一脚,几片花瓣簌簌落下。我高兴的在那又蹦又跳。
转眼秋天,梨铁柱的一树繁华,就结了三个果子,就挂在树中间,比鸡蛋大不了多少,叶子也早早的落了不剩几片,颇像中年谢顶的大叔。我便是无情的嘲笑一翻。含羞笑倒是给我惊喜,开的花,都踏踏实实结成了一个个果子。我爬到铁柱身上,一把薅下来果子,留下一个白眼。再轻轻摘一个含羞笑的石榴。我拿着去洗干净一尝,嘿,都是齁甜齁甜的,看吧,含羞笑又给我惊喜。
后来,家里盖了新房,那堵石头墙也变成了水泥墙,奶奶从隔壁的老房子搬到我们家给奶奶盖的红瓦房里,含羞笑结的果子越来越多,梨铁柱依旧每年两三个稳定发挥着。
再后来,含羞笑和梨铁柱突然消失在了我的记忆中,那堵墙我也再翻不过去,那间简单干净的红瓦房也空了出来。
那时不懂啥叫快乐,但我回忆童年的每幅画面里都有一个孩童天真的笑,那一幅幅画面映在一面墙上,我却再也无法接近那里。就像梨铁柱和含羞笑,相隔几米之间,彼此平行却永远无法接近,就默默的,站在那里,见证了我的童年时光。长大后能映在那面墙上的东西越来越少,不知道从哪一天起,它也变的空空如也。一个阶段的记忆,就此封存,离别也就成了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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