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利阳脱下了胶鞋坐在了床上。窗外雾气缭绕，对面垂垂老矣的棕色木质尖顶房滴着黑黄色的水。紫蓝色的雷声像催死人一样击打着王利阳的耳膜。他看着窗外雾气跳着舞，就像西游记里面盘丝洞的女妖怪出浴后的样子。雷声像狗一样追着他的心思跑，他即使用尽拉屎的力气也没法把这些雷声从脑海中去除。三粒药片入肚。“终于有机会见到她了。”
王利阳把水淋淋的伞放在了门口，把钥匙丢在了地上。家里面的狗肉已经饿了好几天了，十二根肋骨明显的像牢房里的栏杆。狗肉舌头上冒着热气，隐隐约约在空中形成了一条公狗骑在母狗身上上下耸动的图形。王利阳看了一眼，一脚踩在了它的红白色舌头上。狗肉嗷的叫了一声，继续跑回笼子吃屎。王利阳把手中利华制药的袋子放在了鞋柜上，倒了一杯从工地偷来的水。他搔了骚胸口的烂疽，把三粒药片倒在了杯中。一阵异香扑面而来。
王利阳盯着利华售货机器人的胸口发着呆。上面写着药片的价格，他刚好付不起。“请问，你确定这药片能用？”“我们根据记忆提取制成的药片，保证见效快，持续一天。”“好的，那你就再帮我卖个器官吧。”“可以，您现在所剩可售卖器官：四分之一肝，二分之一胃，一个肾，一个甲状腺，一粒眼球，一根舌头，一粒睾丸，一根阴茎，一套肠道系统。”“就把甲状腺卖掉吧。”“好的，利华制药尊重你自主的选择。”三秒过后，王利阳脖子上多了一道血痕。“您现在有：三十七万。请问是否选择购买？”“买三粒吧。”
王利阳带着口套，蜷缩在水坑中，旁边放着他的取水器。这是在甪直三号工地，他在挖掘太湖地下水系。坑旁边年久失修的古建筑物早已成为了野草的乐园。“在岗一分钟, 奉献六十秒！ 把工地为战场！ 认清形势，保持警惕，不辱供水使命！”半空中的无人机播放的口号钻进他的大脑。王利阳口渴难忍，但不敢摘下口套。看着水中自己的倒影，他又想起了周依瑶的温存。
王利阳跪在粉红色床上，颤抖的双手脱下了被泥巴浸透的上衣。周依瑶默默地伸出双手，把那带有疯疯癫癫的表情的鸡头握在了汗津津的双手中。王利阳用被烟灰熏坏的声道挤出一句话：“你爱我吗？”周依瑶用她那棕色的眼睛盯着王利阳：“爱。”王利阳闭上了双眼。她将火热的身体贴向了他，深棕色与黑色的液体缠绵在了一起。
王利阳敲开了门，一个矮小发黑的四十多岁老女人站在面前。“你是周依瑶？”王利阳不敢看着她的眼睛。“嗯，二百万一次，没钱就滚。”周依瑶看着王利阳的破烂衣裳，不屑地说道。“有，有钱。”王利阳说着把一个红色冷冻箱交了出来，“一个肾，一粒眼球，半个胃，应该够了。”周依瑶点开屏幕，三个深红色的肉团跳了出来。“行吧，进来吧，全套。”她挥了挥手。王利阳走进房间，粉红色的床像胎盘一般立在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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