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节假期将近的时候,沉寂了大半年的心又开始蠢蠢欲动。最近最易去的莫过于东南亚,最想去的分别是印尼的布罗莫火山、马来的沙捞越雨林以及尼泊尔的雪山。于是就有了这一次十天九晚的尼泊尔之行。临行极其焦躁不安。因为年尾的工作繁重导致无法做详细的功课,再加上对当地治安的恐惧(邻邦印度就以强奸案高发臭名远扬全世界),我在出发前三天匆匆忙忙从淘宝上买了一根防狼酷棍(碍于春节的快递以至于我回到家都还没收到)。
但实际上,所有的隐忧都是未经证实的杞人忧天。
15号晚到达特里胡布汶机场,就像误入了简陋的省城汽车站一样。等在机场外面黑鸦鸦的人群让我开始紧张,而提前预定的接机人员连我的基本信息都对不上,七兜八转地把我带到偏僻的的士停靠处,指了指车上打瞌睡的黑胖子司机,试图说服我相信他能成功把我带到住处。无论我试尽各种方法去逼问套话,他都只是苦笑着耸肩,“相信我”。
没辙,咬牙,上车。到了。
没错,这样的尼泊尔人初体验充分说明了我在往后九天中体会到的,他们的待人处事方式——我不执着,我可能不那么靠谱,但你绝对可以相信我。
佛教与印度教交融在中世纪的纽瓦丽红砖雕花木窗建筑里,转经筒转动的此去经年中湿婆神在舞蹈。黄沙尘土飞扬的清晨,一束亮光照在杜巴广场的象神雕像上,路的另一边身穿纱丽的妇人在拾掇沾着露水的太阳花。
这是我爱的加德满都杜巴广场。一辆摩托车在朝拜的人群中飞驰而过,生活的杂碎随时路过信仰。
在寺庙里,慵懒的年青人三三两两,或躺或斜靠,脸上涂抹纹饰的苦行僧为行人点上好运的提卡。
其实杜巴广场一共有三座,分别位于首都加德满都、旧古都巴德岗以及帕坦。在巴德岗的一天一夜,我还赶上了古城一年一度的城市庆典见到了活女神库玛丽。穿梭在巷弄里,面对随处可见的鸡狗我居然已经熟视无睹!那简直是我最最最讨厌的两种动物了。
尼泊尔人中大部分信仰印度教,加都的帕斯帕提那神庙就是传说中的烧尸庙。巴格马蒂河就像印度的恒河,一条河贯穿了芸芸信徒的生死旅途。当我站在河边看着支架上燃烧的烟袅袅升起,心情却像祭祀在一旁的太阳花一样静谧。旁边的当地人说,这一边是穷人区,不需要买票,那一边是富人区,买票才能进。
每年2月17号是印度教的大节日湿婆节,全国的苦行僧都会聚集到加德满都,在巴格马蒂河里沐浴,在帕斯帕提那神庙念经、吸大麻。50多岁藏族血统的向导指着纳拉杨神庙跟我说,六七十年代时从美国来的嬉皮士就成群结队地坐在楼梯上抽那代表着毁灭和新生的叶子,日日夜夜纵情歌唱。
传闻五十年前的嬉皮士寻到博卡拉这个南亚偏荒村野颓废的天堂,很难想象他们当初是怎么找到这里,竟又终于让这里成为嬉皮之旅的终点站。对于博卡拉想象力再多也不够,喜马拉雅山下的城镇,一群奇装异服的傻瓜,反叛者,革命者,理想主义者在这雪山脚下,费瓦湖畔听爵士乐,三五成群聚在一起,挥洒光阴。那个时代过去了,我走在博卡拉的街巷中听着同名的歌,幻想能偶遇异人,嬉皮的化石,精神和形式的继承人。
现时大家提起博卡拉,多数都会说这是东方瑞士,极限运动的天堂。比如滑翔(世界上最适合滑翔的地方之一)和蹦极,再比如徒步。也难怪,博卡拉坐落在终年积雪的安娜普纳群峰之下,只要一个好天气,就能轻易推开住处的窗户看到积雪的鱼尾峰,在波光潋滟的费瓦湖上看到雪山倒影。
本命年的大年初一在萨朗科看到了日出雪山,尝试了滑翔,最后以荡舟费瓦湖看日出结束,也算一次过完结了三个心愿。
因为地理位置的关系,加德满都山谷的两个小镇纳加阔特和杜立克尔都能看到雪山日出。当我开始学着和当地人一起挤公交车奔波于城镇之间的时候,我也去了这两个地方——不为别的,只为一圆无法徒步看不到雪山的遗憾。
说完了宗教、滑翔,再就是在尼泊尔的各种奇遇了。
“Namaste”是在当地听得最多的一句尼泊尔话,意思可以是你好可以是早上好也可以是欢迎你也可以是我回来了,追溯回本义,是当地人打招呼的方式,也包含了对你身体里的神灵的敬畏。
在加都的第一个晚上就遇到一个结束三周志愿者工作准备回国的女生,给我留下了地图电话卡攻略志愿者机构负责人的联系方式,最重要的还有留下了对尼泊尔人的信赖。这趟一个人的旅行,从一开始就不曾孤单。
清晨的杜巴广场只属于我们俩和上学、工作途中停下来朝拜的当地人。
“旋转 跳跃 我不停歇”——纳加阔特的传统舞蹈之夜。猜猜照片中的人来自哪里?
誓要在尼泊尔厨房炒出一盘中国炒鸡!
最惊心动魄的莫过于吊在挤了将近40人的中巴上挤了一个多小时曲折的山路去看三大佛教圣地之一的南摩菩提佛塔,却发现周日闭门,也没有返回的公交。差点以为要露宿佛塔外面,幸好遇上去佛祖诞生地的一车僧侣,然后和他们欢脱的19岁老师聊了一路的人生……
回来之后看到这条状态上的留言和点赞,感慨万分。
或许当下次站在EBC环线的终点,在心有余悸飞过世界上最危险的卢卡拉机场并欢呼徒步成功的时候,应该会庆幸在这么一个二十三岁的春节,我又捡起了差点丢掉的在路上的热情。这就是关于尼泊尔,意犹未尽的十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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