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六点的日头快回家了,天色又暗了些。站牌趟过风吹日晒,透明玻璃上的泥渍参差不齐,像行为艺术家的涂鸦。下面是顺着右边画的,像幼儿园课堂里的草。上方一些斑斑点点,有一块格外长些、宽些,像收笔时完美的败笔。玻璃下的字竟然也褪了色,绿的有些发白了。不锈钢管凹下一处,连着地面的根处。
人群以站牌为中心呈不规则的椭圆形,远处隐隐约约有闪着503的红灯牌。脑袋里的弦猛的绷紧,手触电般的抓了些什么,大大小小的袋子、包包…“吱~”人就像突然待机又突然接上信号的实验室电动小车,嗡嗡地一股脑往前冲,“哐~”张合门刷的打开。这时你不需要做些什么,你要在车即将到达又还没到达的时候用全身的斗志冲在前方。然后随着洪流,脚步虚浮悬空,相信人民的力量,推上车。穿过窄窄的通道,好,到这个时候,你得机灵起来,找个地方,至少站在老弱病残位的旁边。当然,你不会倒的,会有四面八方的人肉扶手,托着你一起摇摇晃晃。现在社会就是这样,人与人之间亲密了许多。门口的年轻人,穿西装打领带,黑皮鞋几个不完整的脚印,黑灰黑灰的,拼起来应该能凑一个前脚掌。“唉~让让~关门了~”。趁那一秒,踮起脚尖,踩上前阶的那点空地,巴掌大,够了。“吱呀~”,人果然都是敏捷的动物。皮鞋都松了口气,这种拥有更多空间的满足感……
哐当,哐当。来,伸长你的手臂,身子往上提。抓住!抓住!你松开的可能是吊环,拥有的是人与人之间的坦诚。跟着车子,沿着马路,同一车人同一个旋律,上上下下,起起伏伏,人生不就是这样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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