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年的快乐是无忧无虑,那也是真正意义上的快乐。
就算有时会站在门前,抬头望向天空或者看看村前屋后的高山(其实是小山啊),感慨这天好高、山好大啊之外,小脑袋也想象不出,这天外还是有天,山外还是有山的。
以为这一切都是恒古不变,本来就应该是这个样子的。
所有的认知和思维的维度、源泉,都来自于从大人们闲聊中断断续续得到的一些信息,还有村里偶尔组织放的电影了。
也才朦朦胧胧的得知,这外面还是有不同的、精彩的世界的。而要接触外面的世界,唯一的出路就是读书!
“把书读出去!”,这是从父辈们那里所能听到的、也听得最多、最勉励你的话语了。
说到放电影,对我们小孩子来说,那简直就是过节了一般。
电影是在村里晒谷场放的,屏幕挂在用毛竹杆支起来的龙门架上。
只要得知今天要放电影,还没到放学时间,心思就早跑回家去了,那是在想着早点回家搬凳子抢最好的位置啊。
架子搭起来了,电影也在等着准备放,凳子也是排排队了。我们小孩子则是兴奋的各种玩,当然说什么也会盯着不让自己抢了有利位置的凳子被别人给挤走的。
而村民们呢,也是吃好晚饭后就等在屏幕前,或者有的在远远的观望着放映人到来没有,以便第一时间抢个好位置,不然就只能站在后面看人家的后脑勺了。
有个问题,那时候放电影一般是相邻的两个村同时放的,有时也会有间隔较远一点的村同时要放。
因为放映机有两台,而拷贝(胶片)却只有一部。所以放映的时候,是一个村先放,等放完一卷了(一般一部电影有上下两卷,长的有上中下三卷),就有专门等着的人赶紧把放完的这一卷送到另外那个村去放。
这个时差不说送片的那个人路上可能会有所耽搁(相邻村还好一点,远一点的就更不能保证了),就是放映的时候,机子也保不准经常会出点小状况卡个卷啊什么的。
所以,往往是后面那个村的人上卷看完了,然后在眼巴巴的等着那边把胶片送过来。
那样焦急等待的场景,就如这电影放的精彩片段一样,深深的印在了我的脑子里。
能等来跑片是最好了,最气人的是等半天说那边来不了,或者是中间来场大雨什么的,只能是中间散场,这都是经常会遇到的状况了。
除了自己村里放电影,只要得知邻村晚上要放电影,大人们在收工后也会结伴去看,甚至更远的村子也会跑去。
这时候,很多大人就会带上自己的小孩一起去。当然有时候也会碰到消息不实,那边村里根本没有放电影,所以只能是“白跑回龙潭”一趟了。
我记得最深的是那年冬天跟我母亲去邻村看的一场电影,电影的片名我也记得:叫做《囚》。讲的是我们国人被老外骗去偷渡南洋,结果在航行途中出现状况,部分船员与偷渡国人奋起反抗最后全部壮烈牺牲的故事。
这是一部悲剧,但在我幼小的心灵烙下了很深很深的印记。而比印记更深的,是母亲背着我看电影的背影。
因为那天看电影的人实在太多了,我们去的又晚,所以只能站在最后面。大人们踮着脚还看不到,何况是我这个8岁的小孩子。
记得那天母亲一次次的把我背起来或者用肩扛着,实在太累了,就把我放下歇一歇,然后继续背起来,最后大冬天的累得是满身大汗。
这个画面,定格在了我的脑海里,每一次想起都会让我鼻子发酸、热泪满眶。
这是母亲和我看得最累的一次电影,是横穿我一辈子时光,也是母亲陪伴照耀我人生历程的最真实缩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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