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书笔记:
礼,只认秩序,不管是非。
秩序贯穿着邦国制度。井田是经济秩序,宗法是社会秩序,封建是政治秩序。
封建社会是“伦理治国”
按照后来儒家的说法,人伦主要包括五种人际关系:君臣、父子、兄弟、夫妇、朋友,叫"五伦"。规范五伦的道理、法则和仪式,就叫"伦理"。
伦理的核心,是"名分"。名分就是名位和职分,也就是一个人的社会身份、社会地位和社会角色,以及相应的权利、义务和待遇。地位特别高的,还有爵号和车服。爵号是"名",车服叫"器"。名和器合起来,就叫"名器"。
名和器是统一的。名不同,器也不同。比如祭祀用的礼器,天子九鼎八簋,诸侯七鼎六簋,大夫五鼎四簋,士三鼎二簋,都是鼎奇数,簋偶数。祭祀时的乐舞,天子八佾,诸侯六佾,大夫四佾,士二佾。祭祀穿的礼服,天子十二旒,诸侯九旒,上大夫七旒,下大夫五旒,(旒,读如流),是垂在冕前面的珠串。士没有冕,也就没有旒。
名分,决定着待遇、规格、谱。
宗法伦理,将传统社会的所有人都"一网打尽"。因此,尽管秦始皇憎恨封建,汉高祖厌恶儒家,却都不反对伦理治国。秦始皇的政策,是既要依法治国,又要道德礼仪,只不过把德和礼都纳入法。因此,他除了推行"车同轨,书同文",还要求"行同伦"。
汉高祖也一样。他在登基不久立足未稳时,便让儒生叔孙通重新制定了礼仪,以此作为君临天下治理帝国的工具和手段。于是,以纲常伦理为核心的礼乐制度,便不但没有因为邦国变成帝国而被废除,反倒一直延续到清。
伦理、道德、礼仪,原本是为了让草民们安分守己,君主们坐稳江山。
德是目的,礼是手段;德是内心修养,礼是行为规范。礼和乐,是落实以德治国的“两个基本点”。
中华的翅膀,是忧患意识和乐观态度。
宗法伦理,将传统社会的所有人都"一网打尽"。
历史的经验证明,任何一个政权,忧患则生,安乐则死。个人也一样。所以,士大夫固然要"先天下之忧而优"(范仲淹),诗人们也得"为赋新词强说愁"(辛弃疾),因为"忧从中来,不可断绝"(曹操)。甚至就连贩夫走卒、引车卖浆之流,也懂得"天下兴亡,匹夫有责"的道理,从而忧国忧民。
但,我们民族又是乐观的。我们相信天遂人愿,相信善恶有报,相信事在人为,相信事情再坏也坏不到哪里去,即便有了坏事也焉知非福。因此,我们不改其乐,哪怕苦中取乐,也总归乐在其中。
忧患是出发点,快乐是终点站,群体意识则是一以贯之的文化内核,也是中华文明的地基和承重墙。
这就是周人的遗产,是他们文化创新和制度创新的产物:一个内核(群体意识),两只翅膀(忧患心理、乐观态度),三大精神(人本、现实、艺术),四种制度(井田、封建、宗法、礼乐),堪称体大思精、尽善尽美。
罗马人痴迷于法律,希腊人则陶醉于科学。希腊人的科学不是实用主义的,他们是"为思想而思想,为科学而科学"。所以,他们能把埃及人用于测量土地和修建金字塔的技术变成几何学,也能把巴比伦的占星术变成天文学。
希腊文明是外向和进取的,中华文明是向和求稳的。我们的忧患,其实是对乱的恐惧,对治的祈求。希腊人是远航,我们是盘旋。因为远航,他们浴火重生;因为盘旋,我们超级稳定。秦汉以后,甚至西周以后,无论怎样治乱循环改朝换代,都万变不离其宗。
礼乐是从巫术演变而来的。巫术在印度变成了宗教,在希腊变成了科学,在中国变成了礼乐。图腾在埃及变成了神,在罗马变成了法,在中国则变成了祖宗。只不过,这一变化绕了一个弯:夏把图腾变成了祖宗,商把祖宗变成了神,周又把神变成了圣。
神变成圣,宗教的发生就没了可能。因为圣是人,不是神。圣人崇拜是人的崇拜,不是神的崇拜。何况周人之所以要圣,就因为不想要神。
中华文明,注定只能是"无神的世界"。
实际上,从君权天授,到以人为本,到以德治国,再到以礼维序,以乐致和,周人创造的,原本就是一个完整、自洽、互补、稳定的系统,涵盖了经济、政治、社会、文化诸多方面。因此,中华文明超级稳定毫不奇怪,展翅盘旋就更是当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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