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国藩的文人本色之二【496】2023-10-13
文人傲骨,其因在文。曾国藩对儿子说:“余所好者,尤在胸之五古、杜之五律、陆之七绝,以为人生具此高淡胸襟,虽南面王不以易其乐也。”南面王,泛指王侯。大抵称谓最高统治者。人生在世什么是最大的快乐呢?《庄子·至乐》答道::“虽南面王乐,不能过也。”唐之道家传奇西华法师成玄英疏一说成引:“虽南面称孤,王侯之乐亦不能过也。”从“虽南面王不以易其乐”这句话中,世人可知,军功相业甚至帝王之位,在曾国藩心里并不是最大的骄傲,在一些文人眼里,人生最大的乐趣就是钻研诗文,一是训诂,二是作文,三是交流,这种观点永远存在少数书虫脑袋里,而非王侯霸主的价值观。
曾国藩一生,虽然立功是其引人关注的最大亮点,实则其用力最猛的地方还是诗文。早年在京城流传一句“包写挽联曾涤生,包送灵柩江岷樵”,曾氏之文,从小处着手,在日课十二条里,专言写字:饭后写字半时。凡笔墨应酬,当作自己课程。凡事不待明日,取积愈难清。别人请他写个字,曾国藩从不应付。这点,清末民初一些人物如奉化蒋氏以曾国藩为榜样,日课日日不断,每字认真如初。
曾国藩在与他弟弟书信中多次有言:“余于诗亦有功夫,恨当世无韩昌黎及苏黄一辈人可与发吾狂言者。”韩愈能够当为唐宋八大家之首,光是一口唾沫喷谁谁难看,苏轼和黄庭坚二位是北宋诗词风格的体现者,影响都很大,北宋末年之后,无论赞与批,"苏黄"合为一体供人点评。曾氏并非自大妄言之人,在诗文用功上,确有其得意之处。在咸丰时代,曾氏主要事功于战事,即使军旅紧张,事关朝廷国事、万千性命,他唯一牵挂的是其研究心得不能传流,“唯古文与诗二者用力颇深,探索颇苦,未能介然用之,独劈康庄,古文尤确有依据,若邃先朝露,则寸心所得遂成广陵之散”。
广陵散,中国古代十大琴曲之一,魏晋时期,一代琴家嵇康得天之传广陵散,经嵇康熟弹名扬天下,一生傲骨拒绝出仕,得罪司马懿次子、晋国创始人司马昭,刑前从容不迫,畅酣弹奏此曲,遗憾长叹:"《广陵散》于今绝矣!"曾国藩以“广陵之散”来形容自己如果不幸战死,也可能遗憾自己的文章心得不能留存。所以,曾国藩于百忙之中亲选两部诗词文集,一部《经史百家杂钞》,一部《十八家诗钞》。
曾国藩自己实在没有时间功于诗文,耽搁遗憾之余,还是努力存世一百四十多篇文章,如果加上家书日记,共有千万多文字的笔墨留给后人,其中,曾氏的“湘乡派”诗文影响巨大,奠定了他占有近代史上文学地位一席之地。钱钟书之父钱基博肯定了曾氏的贡献:“异军突起而自成一派,可名为湘乡派。”
曾氏一生,诗文才是其最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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