体检部的长廊里,人不少,却也不闹。有坐在科室门口等候的,有手拿体检单东张西望找科室的,也有偶遇熟人窃窃私语的。
“哎哎,你也退休了?”
我的肩被人拍了拍,扭头一看,是同届不同班的同学。我点头微笑。
“娘的。我退休工资四千还缺点。你呢?”
“我们应该差不多。在家么!”我轻轻地说。
“你又出去工作了吗?”
“没有。”
“这怎么行?钞票噶少。小孩就是讨债鬼,读书补课要钞票;出去么,要吃得好、穿得好;毕业啦,寻工作,托人送礼要钞票;结婚,更加不得了,钞票、钞票,全是钞票呀。”
她说的都是事实,我无话可说。
科室门口的显示屏跳出了她的名字,我排在她后面。
“阿姨,往前坐点。”年轻的医生礼貌地要求着。检查很快结束,她起身。
我坐下。医生抬头和我核对了姓名,疑惑地问:“你——这样的,也退休了?”我还没来得及回答,她急吼吼地面对医生问道:“我比她老吗?”我连忙解围:“你比我漂亮多啦!”
她说,还要去上班,先走了。
“阿姐,你没有再找工作啊?”
“没有。”
“潇洒!”
“小”医生的这句潇洒,我默认了。
那天,我的国学老师,周老师——一个年近七十的小老太太,开着她的爱车来接我参加同学聚会,路口转弯处,她居然加速超车,吓得我“哇哇”叫。周老师淡定地白了我一眼说道:“瞧瞧你,一看就是没有过,说走就走的旅行;也没有过,轰轰烈烈的爱情。”小老太太鄙夷中带着悲哀地“唉”了一声。
正如老师所说,我从来不敢出格。
读书时,自知智商堪忧,一直保持勤奋——记、读、写、背、默;后来的专业,也不是自己喜欢的;工作么,分配的,不敢“跳槽”,安安分分。一直忙忙碌碌踩着点考技术等级,我回顾,似乎专业素养并没有提升很多,创新根本没有,所谓目标追求,只是为了加工资。我的职业生涯平平庸庸。
到了婚龄,做个“现成”的新娘子。新房装修不参与,婚礼布置没关系。
生个娃,似乎只是“借”了个肚子。娃的奶粉,我妈冲;娃的尿布,我妈换;娃哭闹,我妈哄。
别人羡慕我,不要操心。我问自己,我有选择的权利吗?
退休了,我终于不要为了生存工作了。
我不想:孩子那么小,不会做家事;学习不自觉,辅导老师哪位好?我也不想,爱人收入不高,生活成本却超高,我再入职场?
我只想做一回自己,让自己喜欢。
我“辜负”闺蜜好意——舒适高薪的办公,执意拜师学《国学》,有幸认识了一群和父母同辈的学长。他们中间,有些人抱病健康的活着 ,上课出勤率100%,所有学友独自思考,不带任何“大”家的偏见,只表述自己的看法。我呢,年龄最小。因为把“好色”理解为,心理年轻,是对未来憧憬的美好追求。而融入其中。
因为《国学》,有时为了让自己的理解更确当,我不得不查阅当时的社会现象、政治背景、甚至地理位置、风土人情。而每当这时,读初中的女儿非常乐意做我的史地老师。所以,“国学”改善了我和女儿的更年期与青春期的的“爆炸”关系。
我忍着膝盖的剧痛,游庐山;

我克服高反,看玉龙雪山;

我战胜胆怯的自己,镇江扬州完全公交式自由行。


不想出门居家时 ,我看看书,码码字,诵读《论语》。当然,也能为家人做几道营养小菜。





我喜欢现在的我。
我是不是点亮心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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