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清华园日记》,开头,季羡林老先生在回忆到幼年时候家里贫苦,只有每天去村里有钱人家的奶奶家,吃奶奶省給他的白馒头,是最大的幸福。他在文中写到
“在长达几年的时间里,这是我每天最高的享受,最大的愉快。”
读到这里,一边为季老文字间的真挚感动,一边也感慨着,是否也有食物曾给过我这样的,最高的享受,最大的愉快呢?
被美食所震撼的回忆,倒也不是没有,只是并没有享受到的幸运。记得当我表弟还是个小屁孩的时候,有次在我家玩了一下午,舅妈给他准备了饿了充饥的零食,是一块独立包装的蛋糕。
在桌子上看到这块蛋糕的时候,我忍不住多留意了几眼。独立包装这点就与我平时所能接触到的食物不同。那时正是我家经济状况最不好的时候,妈妈倒也时常买蛋糕给我做早饭,只是必然是私人小西点作坊一屉屉烤的,散装的蛋糕,有些油腻,口感也很粗糙,但也算是可口的。它们一般都被塑料袋装在一起拎回家,可没有任何一个,有独立包装这种“特殊待遇”。也许也是因为这点,它成功吸引了我的注意力。
拿起来仔细打量,给我印象最最深刻的,是它的手感。那个轻啊,就像是捧着一朵棉花,一片云彩,是仿佛忽略不计的重量。轻轻捏一下,就可以被按下去的样子。这对于当时的我来说,是如此的不可思议,那时候我才知道,原来这世界上,还有这般精致的食物呢!那精致的物质感觉与我当时的生活水准相差太远,给我小小的心灵,绝对是带来了一定的“震撼”。虽然我没有打开它,不知道它究竟尝起来什么滋味,但那想必是清香的,甜美的,梦幻般的好滋味吧!
就是这块蛋糕。今日的我早已可以随意为自己购买同样的蛋糕(我相信这世上依然有我买不起的可以给我震撼的蛋糕),也许还会嫌它太甜腻,不愿意吃了发胖吧。可是它给当年的我的震撼感觉,就这么一直留在心底,以至于当我读到季羡林对白馒头的思念时,它毫无疑问的第一时间出现在了我的脑海,我知道,这就是我当年的“白馒头”。可惜,今日我能得到的变得多得多,可这般深刻的对食物的印象,却少之又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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