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里
那个身高几许的汉子
笑中带泪的问我
这么多年 你去哪了
我在宁波 你在杭州 一直想着你
他说 见到你真高兴
我说 见到你 江南的阴雨天呼啦啦全亮了
安就是那个身高几许的汉子,十六年前他准备考研,骑着他家唯一值钱的破自行车来找我聊天:“小文,你升本继续读,我考研,我们一起努力!” 我妈总是赞叹他的努力,让我多向他学习。这些年,想起他最难忘的便是午后阳光晕染里胡同口他那句“我们一起努力!”至今思量,才了解到他是顶着多大的压力才说出那句坚韧的话。原生家庭的无力不能助他就业的一帆风顺,只有学习成就“寒门贵子”才是他唯一的救赎之路。十六年后,我终于懂了他。
懵懂归于现实,激情归于平淡,浑浑噩噩的十几年里总觉得负了他。有时会问自己,如果我们一直联系,他一直在,我的人生会不会也是一部励志的微小说?
安是我们那拨80后小年轻里家境最不好却是最努力的一个。原生家庭的贫穷赋予他异于我们的坚韧和敏感。贫穷岁月里的他用成绩高高傲然于我们这拨不知愁滋味的小屁孩。
安没有好看的衣服,他的衣服带着补丁。迄今为止,他家的样子是我见过最穷的家,真正的家徒四壁。年级主任还特意把他叫到办公室送书本文具,说以后学校会资助他。是老师的一时兴起还是安背地里的拒绝,只知道他依然成绩够好,依然穿着破旧的衣服,背着我肯定不会背的旧书包。
安淘气,初升高复习阶段教材更替,大家最缺的就是低年级段的教材,女生总想撒娇卖萌的找到帮自己借书的王子,安会跟着龙哥帮大家去低年级“借”课本。
安会打人,初二的时候寻衅滋事的社会痞子趁老师不在,讲台上大肆放言打到全班。安一脚踢开板凳,将军大衣盖到痞子头上开始猛打,之后全班男生们便一哄而上。他是班长,带头保护我们。
安也会在英语自习课上流着大鼻涕瞌睡,同桌超和我用书捂着脸笑的桌子都晃。我们都没叫醒他,他成绩好到让人嫉妒。安有时也不会背书,头看向一边,眼往上看,手指扣着桌角,边背边想。
在那个男孩子身高抽节、追着小虎队梳着油亮奔头的岁月里,安依然是平头,穿着有补丁的旧衣服,胸脯高昂。当我们这群十几岁的孩子会因为一个书包或文具垂涎,安能做到这些,他的内心该有多么的强大。那时候他心里是不是惊涛骇浪已不得而知,至少表面平静的如一潭清水,波澜不惊。打骂追吵,老师嘴里“这群不好管的兔崽子”的我们依然是朋友,毕业再毕业,吵闹再吵闹。直至高考这把无形的利刃将我们送进了不同的学校。成绩优越的他让人惋惜的选择了学费极少的农大。
毕业多年,时光荏苒,后来我再去了海边的城市上学,他读了研,进了浙江的某家研究院,记忆便一直停在那里……我们像风筝,只记得开始出发和彼此飞去的方向。其实,我很想他,关于友谊和青葱岁月。不敢联系他,一直亏欠他一句回话:我在努力!
不知道他有没有向喜欢的那个女孩子表白?高中紧张的三年里,只有回家路上的吵吵闹闹。朦胧的感情像个小瓷瓶被呵护起来,紧张的岁月里我们不敢也不再拿出提及。初中教室里他的那张课桌一直印在我的脑海里。像在数天前,闭上眼睛就可以看到他一会就会回来坐下。想见他,老友相聚,问的最多的都是他,知道他经历了颇多波折,不由得担心,那个开始和贫穷作对的孩子现在经历了怎么样的人生曲折?我还在他的记忆里吗,他变了吗,是否还留着最开始出发地方的美好?
某年6月的杭州东站,站台上心止不住汩汩怀念从前,总在问来来往往的人群里是否有我的旧知?那天,他是否擦肩而过?
安,遇见我,记得叫我“小文!”
愿安的人生得万里顺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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