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朋友坐在冰室里,手中一杯杞子菊花蜜好烫手心。
耿南山指尖被烫到有些发红,在光下看起来居然有点晶莹剔透的意味。
她说:“我属于那种很容易喜欢别人,所以其实很可能不会真的喜欢谁的那种人。”
暖烘烘的冬至这天,耿南山第一次把自己心里话剖开来,摊开。
没有羊肉汤,没有南汤圆,也没有北饺子。
她靠荷尔蒙过冬。
倒数第四节脊梁骨热烘烘的,像贴了一张无形的暖宝宝。
耿南山真的不觉得如果现下喜欢的男生和自己在一起之后自己可以真的全心喜欢他,并且保证自己不想和他分手。
心知不是真的喜欢他,彼此不过是盛放荷尔蒙和无处安放的情感的容器。
但是在看到他动态的瞬间心跳依然漏了拍。
在看到和他有关的一切时仍然思维顿住,幽幽地想起和他有关的一点一滴。
他低眼说话的姿态,他带着笑的嘴角,他假装镇定的姿态。
每一秒的暧昧,每一秒的模棱两可,每一秒的翻来覆去和每一秒的欢欣鼓舞。
然后惊醒,发现刚刚自己回忆的姿态居然是前所未有的认真。
得知他和其他女生谈恋爱的时候,耿南山竟然哭了。
坐在宿舍的床上,上一秒还在笑嘻嘻和室友以大力拍被子来表达自己的愤怒,下一秒忽然被滚烫的泪水砸了手背。
原来我这么喜欢你。
耿南山可以永远记得那个夜晚所有害羞的眼神和心情雀跃的反复确认,可以永远记得在冷风里接起电话时他温柔的一句“你在哪儿呢”,可以永远记得听到喇叭声回头时他带笑的眼睛,可以永远记得抓住他外套时突如其来的安宁。
可以永远记得他比着手势说那边阳光真好看的姿态,可以永远记得被他叫去他那个角度看阳光时耳夹的坠珠轻轻发出的哒哒声,可以永远记得走在他身边的安心感。
耿南山可以再有第一百次坐摩托车后座的经历,可以认识第八百个高高的好看的专业成绩全国前十的男生。
只是再也不是同样的人一起怀着同样心情。
猝不及防的出现和猝不及防的喜欢,满心以为在见招拆招的感情江湖里找到了携手看山水云川的人。
原以为你是那个一同半生仗剑走天涯半生安居南山的妙公子,而后发现原来你不过是个倾酒的江湖客。
其实耿南山不是一个纯情少女,她花痴,容易动心,心里一头小鹿活蹦乱跳一刻也不安生。
她甚至可以滥情于一瓶山栗色彩墨。
可是她也真的期望可以遇到一个少年,温柔而认真,连套路都严阵以待。
她越来越发现自己的喜欢都是骗自己的,就像北京的温度表告诉大家“我很冷,我有能刮走一切的狂风”,可事实呢,耿南山穿着薄薄的睡衣去晾床单时发现,晚上十点钟的北京的天台,风带着一整天的温柔气息。
耿南山身边的人都道她是个傻傻付真心还不知悔改的人,耿南山一开始也这么觉得,可慢慢觉得,好像不是这样的。
她过于容易喜欢人,甚至可以滥情于一个墨水瓶。
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耿南山的喜欢都是有所保留的。大概是耿南山式的自我防御机制。
也大概是那些男孩并没有给她认认真真喜欢的机会和时间。
暗恋的时间太长,大家都忘记到底应该怎么正大光明地去喜欢谁。一个人安慰自己惯了,别人怎么逗自己笑都爱自己胜过爱他人。或者也许是爱他人胜过爱自己,所以觉得自己不值得他对自己好?
不停试图扭转结局,不停痛哭流涕,然后归于沉默。
山栗色的彩墨买了之后放在桌上一直舍不得用。
偶有一天打上墨水后,兴奋地告诉朋友“山栗色真的好美!我没有挑错诶。”
冬至那天在三里屯,耿南山抬头看见一家店,蓝乎乎的墙上写着:口中不解之谜,终成心里腹蜜。
她默默念了两遍。
然后仰头去看朋友,笑嘻嘻地说一句:我指甲上的香芋紫指甲胶翘边了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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