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车站的老妈子

凡是到过火车站的人都会遇到拉客的老妈子。尤其是男人。猥琐点邋遢点的遇到的几率更高。要不怎么说，我几乎次次中奖。我都有点羡慕自己了。

老妈子多是五六十岁的年纪，黑，瘦，但眼光很贼。贼就贼在她们能准确的判断你是来坐车的还是下车要住宿的。她们手里拿着一张硬纸片，上面用有力的正楷写着“住宿”的字样。你下火车，或在出站口，或在广场上就看见了她们。她们在那里翘首以待。等你的焦急心情就像是你妈在车站接你。当你走近，看到她们彻夜为你熬眼，你差点喊出一声“妈”来。

这也怨不得你，她们对你实在太热情了。

看你出站，几个老妈子一把夺过你的行李，一人一只胳膊拽着你，对你一番狂轰滥炸。

“小伙子小伙子，住宾馆吧？洗澡上网吃饭……”

“小伙子，四十一晚，能洗澡有网线能看电视，行吧？啊？说话啊！”

——“太贵了！”

“你多少钱住？啊？你看——别走啊……”

你有点怕，就没说话。

身后立刻传来一句骂：“二杆子！傻逼！”

又过来一个老妈子，走近了你。悄悄的趴在你耳朵边说了一句：

“哎哎，小伙子，要小姐吧？都是十七八哩……啊？要吧？”

听到这话，你的眼睛瞬间有了色彩。人非圣贤，孰能无过？也是，二十七八了，就没干过啥坏事。给自己次机会，来一次吧！

你猥琐地对老妈子说：“行，在哪？多少钱？”

老妈子悄悄的说：“多少钱的都有，走吧！”

你兴奋，你胆怯，你如兔子撞怀。但还是跟着老妈子去了。

拐了个小路十八弯，在一个漆黑的屋子里，你看到了几个小姐。你心燃欲火，你眼睛喷火。对于一个从小到大没见识过女人的男人，谈什么相貌身材！其实，只要是个女人就能满足你的要求了。这条件要是高，再放低，只要不是男的就行！

你随便选了一位“丝袜西施”，带进一个小黑屋里，准备献身，玉石俱焚。

这时，响起了“嘟嘟嘟”的敲门声。好事多磨。真是多磨！

打开门，进来两个男的，体型彪悍，肌肉发达。虎视眈眈地看着你。指着你的鼻子就骂：

“你！找死！这是我老婆！……妈的！老子宰了你！”

接着，上来给你就是噼里啪啦一顿揍。大嘴巴子扇在脸上和不要钱似的。丝毫不客气。

揍完，又伸出大手，和你要钱：

“八百！八百！给八百饶了你！不给八百老子给你放放血！”

你想起了那段绕口令：八百标兵奔北坡，炮兵并排北边跑……

你体格很弱，自知血也不多。你想报警，你本身就在犯法。他们把你的牙打掉，你生生的混着血吞进了肚里。这滋味不好受。

你想哭，但你不敢，你妈不在你身边，你漂泊在天边。

给钱，八百，走人。

你出来，一肚子血腥气。又碰见了拉客的老妈子。还是刚才的。她已经忘记了你。可是看见你，依旧如故。

“哎哎，小伙子小伙子，要小姐吗？都是十七八哩……”

你没说话，走了。

你不能理解：

她，五六十岁，本该是抱孙子的年纪，却是在这里靠骗人为生；

你，二十七八，本该是娶妻生子的年纪，却是在这里漂泊沦丧。

是的，你不能理解的事还有很多。

在以前，现在，和以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