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有知,它把家安在水边;水有情,山是她的丈夫。
五月初的天气,正是:“连雨不知春去,一晴方觉夏深”。惠城午后的太阳,像是套在老牛颈脖上的犁枷,不容商量照着这座城市。时光就像晨曦的太阳,山林万籁苏醒,静静如水流,落到西边的山头,天边染成了一道道晚霞。
何以为家湖面上粼粼的波光,一汪平水,四围的青山将它拥入怀抱。草木在这个时节,疯长成茂盛的一片绿,像水一样分拨不开。
桃红寒梅,杏李杜鹃,都已凋谢,融入初夏的深绿。待再开时,又将是一年。便觉得,草木山河似乎永远这样年轻。唯有人,在一年一年的时光流逝中慢慢地变老。
望着对岸湖边的那个滩涂浅岛,三三两两停留来去的身影,似曾相识其中有几年前的自己。心底徒然的忧伤,感到生命活着的渺茫。
我从母体中来,走过许许多多的地方,我又将去哪里?归依又在何方?
几天前,在来时的火车站台上,有一个大概十多岁的年轻女孩,拖拉着一只很大的行李箱,独自一人朝前走着。我走一步,她要两步。她的腿有残疾,一拐一拐,一高一低,蹒跚地举着步子。我心里顿感到一股柔软,投去同情的目光,又匆匆地收回。
我知道,她一定是不需要同情的。除了走路不好看之外,她和大家有什么不一样呢?她一定会有属于她的正常的生活。她戴着眼镜,轻扬着头,毫无悲伤的感情流露。我想,要是我有残疾,且不说生活境况怎样,我还会有勇气如她这样独自提着行李箱出远门吗?原是她比我要坚强太多。我常常为生活、为自己感到悲伤,可是那里知道,在这个世上,比我不幸、艰难的人,不知还有多少啊!
我承认我是一个脆弱的人,我常为自己高大的外表而哂笑自己。
我在想那个腿残的女孩,那天是去做什么?现在又在哪里?遇见的人们,来来去去,便如此般随着时间与空间的流转,同岁月一样,退却到身后,隐在夕阳山外的尽头。
原以为走的路多了,会让自己更强大,更坚强,生发出智慧,再次面对生活时会更加自信、从容。可是,我才觉得,自己太理想化了。反而变得更柔软,低调。另一方面,豪言壮语万丈情怀常常化在了平常之中。
愈来地依恋家乡,想念亲人。愈来地生出回归的心。面对田园山水,才可见自己的样子,听得见内心的声音。
我想这并不是什么沉沦,也不是对自我的失去。而是生命成长中自然的走向。
我们终会走向哪里?我想这个地方,就是家。面对苍茫的大地,渺茫的生活,自问:何以为家?
什么是家?家可以是一栋房子。如果没有爱、温暖,房子是冰凉的,它就不像是家,也留不住屋里面的人。有话说,父母在哪,哪里就是家。或者说,亲人在哪里,哪里就是家。
家里有田园和谐的风光,有炊烟袅袅可口的饭菜,有共同的目标,有大体相同并且互敬互爱的一颗心。
在电影《何以为家》里,十二岁的赞恩把父母告上法庭,缘由是生了他却没有尽责养育他。我觉得是片面的。
原生家庭对一个人的成长影响,无疑是十分深远重要。基于这样的认识,如今中国一个家庭大多是一到两个孩子。像我辈兄弟姐妹七八个的现象已成为历史过去。
越是贫穷,越是不断生养孩子。在营养,教育等等必然跟不上,甚至顾不上。父母也是普通的人,待苏醒改变的是下一代的我们,而不是埋怨。
像赞恩的命运是悲惨的,家庭的出身,往往就打上了它的走向基调,但社会的大环境也是一个主要因素。
至少像我们如今生活在和平年代,想想比生活在战争动乱年代的人要幸福得多。另外,就是自我的觉醒。
就算生活无忧了,我们就有家了吗?这时的家就不再是一栋房子,而是心灵情感的归宿。
我们的家在哪里?或许很多人都还没有一个确切的如愿的答案。
有时就会十分羡慕自然,那一山一水,一草一木,鸟鸣花开,都各得自在,它们都有自己的位置,一切是那么和谐自然,为什么人反而达不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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