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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时候,我特别盼望过年。尤其是大年初一 ,噼里啪啦的鞭炮声唤醒了黎明,也唤醒了睡梦中的我 。无论我平时早上多么不愿意起床,只要听到鞭炮声,不用父母催就一骨碌爬起来,穿上提前准备好的新衣,心里美滋滋的。
初一早上吃饺子,母亲总是起的得很早包饺子,平时最喜欢吃的饺子端在手里,心早已飞到了外面。母亲总是说大年初一第一天不能空着肚子出去,我只好草草吃上几口饺子,就挨家挨户串门挣东西了。
有时父母会领着我和哥哥去本家的长辈家里,有时等不及自己先出去了,那时不知道是去拜年,只知道能挣到好吃的零食。无论到哪家,大人们总会拿出事先准备好的零食或者零散的鞭炮给小孩子发 ,只有关系特别近的才能收到一角或者两角压岁钱。
七八十年代的农村,生活还不富裕 ,准备的零食也有限,但无论哪家的孩子来了,认识的或者不认识的都要给一点。因为小孩子很多,给每个小孩的东西就非常少,要么一颗糖 、要么五六个花生,或者放在手心可以数得清的瓜子,偶尔遇到条件稍微好一点的人家,还可以挣到一两个核桃或者柿饼。
看着大手从食品筐里拿起好东西,小手就会迫不及待地去接,幸福就在这大手和小手一拿一接中悄悄地传递,化作最灿烂的笑容,温暖了整个春节。
男孩子大多数喜欢放鞭炮,挣东西时不要零食,只要鞭炮。有的人家把成串的鞭炮拆成零散的送给男孩子,得到鞭炮的男孩子不用往口袋里装,一出门就开始放。
他们往往把一个鞭炮放到地上或者高台上,把鞭炮点燃了 ,捂着耳朵就跑,"啪"的一声鞭炮炸开了,火星亮起,鞭炮的碎屑四处蹦跳 ,跳出了阵阵欢笑声, 荡漾在空气中 。像我们这些没有挣到鞭炮的女孩子,看着他们放鞭炮,也收获了不少快乐 。
无论走到哪一家,大人无论给什么零食,我从来不舍得吃,瓜子、糖、花生、玉米花……统统装进了口袋里 。直到口袋装满了,才赶快一路小跑着送回家再出来继续挣,我知道哥哥只有鞭炮没有零食,害怕他吃我的零食,就再三叮嘱母亲给我看好。
尽管往回送东西总是一路小跑 ,也感觉耽误了不少挣东西的时间,那时我总是埋怨母亲为我做的衣服口袋太小了。 母亲总是答应,下一年一定把我的衣服口袋做得稍微大一点 。 对于那时的我来说,春节的衣服只要口袋足够大就是好衣服 。
记得有一年春节,我挣的东西总觉得应该很多了,看起来却不够多 ,因此一趟一趟送回家再出去。整整一个上午,记不清我跑了几道街,除了本家以外,那些平时没有来往的人家我也去,直到母亲说该吃午饭了不让出去我才罢休 。
看着一上午的劳动成果——各种各样的小零食,心里说不出有多高兴,坐下来逐一品尝,那时的糖格外甜,瓜子格外香。零食的美味从来不辜负每一个品尝的人,在唇齿间尽情地荡漾,满满的幸福感。
后来,我长大了,母亲才告诉我,那年春节是我家最困难一年,父亲的工资低,母亲常年生病吃药,到年底结账没有留下多少钱,紧紧巴巴过了个年,准备的零食少了,街坊邻居小孩子来拜年,就把我挣的零食分给他们了。
物质丰富的今天,平时的零食都不断,过春节时零食的数量和种类更是不可缺少。每到春节,我总是想起以前春节的一幕幕,那久违的鞭炮,那独特味道的零食,都已经成为最美好的回忆 。现在的零食种类繁多,味道各异,总觉得品不出儿时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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