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视

我在楼道里碰到了他。

他从我的对面走来，刚开始我们离得比较远，我只能模糊地看到他的脸，看不清他的眼睛，鼻子，还有嘴巴。

他走路很快，很稳，像一个证券经理，也许他就是证券经理。

我们向对方走近，我已经慢慢能看清楚他的面孔了，而我发现他也在看着我。

我心里一惊，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这样盯着我的，是我刚在楼道出现就开始了吗？

我们走得更近了，大概只剩十米的距离，他依然直视着我的眼睛，我当然也不能示弱。同时，我意识到这已经变成了一场战斗。我们必须盯着对方的眼睛，以此证明我们的勇气。谁的眼睛先躲开，谁就是懦夫。

尽管我们没有讲明规则，当然我们也来不及讲清楚。但这是不用说出口的比赛。我看得见他的眼神里充满了嘲笑与自大，他认为我配不上与他在楼道里进行这场战斗。也许他是对的，我的确不习惯与人对视，当我发现有人的眼神正看过来，我会立即把眼睛装向别处。

但这次不同，我要告诉他，我不是个懦夫。而这只能通过这次对视来实现。在这几秒钟里，我要让他在我的眼睛里看到震撼的力量。

然而我失败了。当他要与我擦肩而过的时候，他的嘴角竟然露出了一丝微笑。这是我没料到的，我惊讶的同时不由自主地把头撇向一边。

我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