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一生从呱呱坠地到垂垂老矣,总会经历不同的阶段,有懵懂无知的童年,有春心荡漾的青少年,亦有艰难困苦的成家立业阶段,每个阶段有每个阶段的特点,只是真正能让我们回忆起来依然能够爽朗开怀的始终是童年。
而童年的四季中,作为一个野孩子,我最喜欢的肯定是夏季,那是最浓墨重彩的颜色。
夏天,当太阳公公以最勤奋的姿态在高空中亮闪闪的工作时,地面上的农民也以最辛苦的模样挥汗如雨的进行双抢。繁重的农活常常让父母在午后就进入急需补充能量的午休状态,但却是我们快乐时光的到来。
我和村里几个朋友一起拿着自制的网兜偷偷的从家里溜出来,就开始最有趣的活动之一——捕蝉。
蝉身穿灰黑衣服,和树的颜色几乎一致,而且趴在树上几乎一动不动,只在需要变换停留之地时震翅高飞。
单凭肉眼的观察,很难找到它藏身之处。但我们却自有妙计,因为蝉在夏季的午后最喜欢歌唱,那无休止的歌声有时于大人而言是一种噪音,但是对我们小孩来说却是循着声音寻找蝉隐藏地方的好方法。
找到蝉后,我们举着网兜,猫着腰,慢慢移动自己的脚步,静悄悄的、小心翼翼的靠近,然后再在树下静待片刻,等待蝉的反应。有的蝉警觉性很强,我们稍微有一丁点儿动静,它就扑腾着翅膀飞走了,徒留我们满脸失望。
而大部分的蝉对我们的靠近没有太多察觉,依然趴在树上时不时地放声高歌。我们心中一阵暗喜,然后突然发力,把网兜往蝉身上一罩,而蝉还没来得及挣扎就被网兜网住。
之后,我们一动不动的握着网兜,等待蝉挣扎了一阵后再无动静时,我们才把网兜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的姿势快速移下来,然后把网口朝下平放在地上。这时肯定有伙伴快速上前,按住网兜,取出里面的蝉,然后又快速的装进早已准备好的袋子里。
以这样的方法和同伴间的合作,我们每个中午都能捕到十只左右的蝉。
然后,我们会把蝉平均分配到每个同伴。我们再小心翼翼的用毛线把蝉的一边翅膀绑住,开始斗蝉——比哪只蝉的歌声更动听。
每到这个时候,我们会轻轻按住蝉的腹部,或轻轻拍打蝉的背部,以便让蝉因惊吓而发出声音。有时,我们左右手上各握一只蝉。然后,我们高喊“一、二、三……”便一起使劲,蝉也同时引吭高歌,那震天的声音让我们极为满足,同时也会引来周边大人们的咒骂声和追赶的脚步。
这个时候,我和伙伴们每次都会做鸟兽状四散奔逃,而欢乐的笑声也随着我们的奔跑而在寂静的午后穿越云层,久久回荡,最后又直抵心灵最深处。
当帮爸妈双抢完毕,我们的生活更加丰富多彩。
尤其是那条长长的蜿蜒曲折并在阳光照耀下波光粼粼的小湖里,有我们丰富的零食。
湖的一头生长着鸡头米和菱角,另一头是飘荡着阵阵荷花香的莲蓬。而且,这些都是野生的,不归任何一个家庭所有,那自然就成了我们孩子们的天堂。
有时,我们会把家里老妈用来洗衣服的大脚盆拿来,然后把它放置湖面上,自己一个飞跃坐到脚盆里。待到脚盆保持平衡后,我们再用双手在脚盆两边的水面上慢慢划动,脚盆便向小船一般驶向湖中间。
我们就在湖面中间停下来。然后挨个翻开绿油油的菱角叶子,在绿叶中间寻找那美味的菱角。经常一个小时左右,可以摘将近一脚盆的菱角,我们便满载而归。
回到家里,可以用菜刀把菱角切开生吃,甜甜的、脆脆的,很是美味。也可以煮熟后再剥开吃,如煮花生般粉粉的口感,又别有一番滋味在舌尖。
隔三差五,我们还会带个大的蛇皮袋,邀上几个伙伴,一同去摘莲蓬。湖里的水不深,最深的地方刚齐我们胸部,所以我们可以在湖水里穿来穿去。父母根本不用担心我们溺水。
只是荷叶杆上的刺经常在我们的手臂和腿上划上或深或浅的刮痕,还有荷叶上那软软的、慢慢蠕动的小黑虫会钻进我们的衣服,让我们在发现它时一阵害怕。
但相比对零食的渴求,这些都是不值一提、轻易可以克服的小事。
在荷叶丛中穿梭半个小时左右,我们也能把整个蛇皮袋装满莲蓬,哼着不成曲的小调,如凯旋而归的战士般回家。
在我家的水泥坪里,我们把蛇皮袋倒过来,手微微抖动,里面的莲蓬便争先恐后的蹦出来了。刚刚脱了花瓣的嫩个儿、颗粒饱满的成熟籽儿和黑皮的老铁籽儿都有。
而最受我们欢迎的则是那黄绿果皮包裹的粒粒饱满的成熟莲蓬,剥开皮,塞几粒莲子进嘴里,一口咬下去,甜甜的,唇齿留香。
嫩个儿的莲子咬下去,水分很足,口感很甜,但没多少肉,总感觉嘴巴里没塞东西一样。
黑皮莲子很硬,有点嚼劲,但是没甜味,我们经常把它拿出去在太阳下面晒几天,等到莲子如铁般坚硬时再收起来,然后再到秋冬季节时拿出来当零食吃。吃的时候,先在地上铺层干净的纸,再用砖头把铁莲砸开,里面的肉会四处飞溅,我们就捡起纸上的莲肉吃,一口咬下去,香香的,粉粉的,真是难得的美味。
有时,我们还会在空旷的稻田里躲在稻草垛后面玩捉迷藏。藏来藏去,欢乐的笑声响彻云霄。
玩累了,我们又如鱼儿般跳进池塘,畅快淋漓的在水中穿梭,那扑腾扑腾的水花凝结成各种美好的画面,定格成永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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