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班了,天长了许多,街上人也密了。
街口有个喇叭在不断重复:“本地草莓,10块一斤……”草莓是不是本地的不知道,但这个口音是本地的,尤其那个“莓”字的韵母,都要弯到嗓子眼儿了。
天上飞机飞过,缓缓的,也不停下看我一眼。
你是丹顶鹤进了理发店,人很少,服务员起身招待我。
洗了头,坐在镜子前,戴眼镜的姑娘开始在我头上动刀,“咔嚓咔嚓”。
“两边还是很短吗?”她问。
“是的。上次好像也是你给理的。”我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说。
“嗯,就在那个位置,”她用手里的剪刀一指对面,“晚上来的。”
我惊讶了。确实,她说得没错。好记性!过年期间理发店人满为患,她为多少人剪过理过烫过染过,还记得我什么时间来,坐在哪个椅子上。莫非是我这颗脑袋长得特殊,给人不灭印象?
虽是毫末之技,确是顶上功夫。手上技术熟练,脑子里还得记得住顾客,这才是好的服务员。我这脸盲症,是做不好的。
你是丹顶鹤剪刀剪,吹风吹,推刀推……
躺着洗头,音响里放着歌。去年理发听的是《口是心非》,过了个年成了《董小姐》,凉凉的嗓音一点都不着急。
想起周末小聚会,有人问小云贵姓,我插话:“她是董小姐!”
全套工序结束,解开脖子上的“大围巾”,我一看镜子,嗬!年轻了好几天!
出门夜色已浓,冷风在我短发的新茬上使劲摩擦,我缩着脖子,回家。
第二天上班,高个子美女惊呼:“你头顶一片红!丹顶鹤?”
我摸摸头,想象一下太乙真人骑在我脖子上的感觉,不好。
“昨天染发了吗?”同事问。
“嗯,天黑,没看清。”
你是丹顶鹤中午赶紧再去店里,老板也脸盲,“师傅你理发?”
天!昨晚刚见过,时间这么短,头发也这么短,咋办?
来意一说,昨晚洗头的小伙子说,再洗一次吧!
对呀,我自己又看不见,这不得麻烦你嘛!
又躺下,重洗,几根手指在我头上一片区域来回抓挠,片刻就好。
吹干,穿衣出门,冷风一吹,我清醒了。这一洗,可就把仙气给洗没了,从此还是凡间之躯。
也罢,不如做个凡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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