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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逢寒冬 死时春

生逢寒冬 死时春

作者: 桃苒淡淡 | 来源:发表于2019-04-05 00:20 被阅读0次

沿着那弯曲狭窄但不算太陡的小路,穿梭于松树之间,山林间淡淡的青草味一阵阵不时的传来,脚步声,杂乱,细听,每一步都是有章法的,乱而有序,只因人实在是多了些,每一个步伐的调调总是有差的。走了差不多10来分钟吧,终于到达了。眼前是一堆黄土,四周用砖砌了差不多40公分,把这一堆黄图变得更加规矩了,四四方方的,最上方就像一座金字塔。是的,眼前的是一座坟。里面沉睡的是我的婆婆,先生的亲娘。

婆婆生于那个缺粮的年代,听闻当时正好赶上自然灾害,树根都快吃没了。父亲早逝,头上有个心狠的大哥,饿晕了几次,有次老母亲眼看自己幺儿饿断了气,痛哭不止,遇一菩萨,拔了些草药,给了一把米粒,混着煮了喝下。这才回过来这口气。年岁稍微大些被亲舅带到其它省份,虽是做些打扫清洁的工作,却怎也不必挨饿有口饱饭,便也知足。

婆婆和公公是怎样相识、相知、相伴的?总不好舔着脸去问公公这些,公公是老做派怎开的了这口。有时兴趣起来了追着先生瞎扯他父母的爱情故事,先生总是说,我怎么知道,我怎么可能知道!

婆婆是个能干的女人。婆婆的家乡出得好豆花一碗。于是,婆婆的身影一大早就出现在了菜市场——卖豆花。那时的菜市场就是一块空地,零星的小贩散乱的买卖着,不远处就是垃圾堆,堆满了烂菜叶烂水果。婆婆心思一转,租下三个档口的位置,买来砖和水泥,盖起了一大间,中间在那么一隔开,三小间铺子就这么的问世了。自用一间,租了两间。整个市场一眼望去,最显眼最干净的地儿。

婆婆是个勤劳的女人。除了买卖还得有工作呀。在村口的招待所干起了保洁工作,洗洗床单,拖拖地板。保洁工作的时间是比较集中的。婆婆人缘好,没事时就守在豆腐摊,有事了就忙着过去打扫,小摊子请人看一下。两地相距也就3分钟,这样一来一回的从来也没耽误过事儿。招待所管午饭,时常总是会额外加菜的——豆花。

中午2点之后两边都空闲了。那会儿正在全面普及接种疫苗,那地儿外来人口多,但总是有很多小孩没有接种疫苗,因家长的不了解和无知。其实呀,说白了吧,是不愿意花钱呀!可是免费的呀!但谁知道呢?需要宣传员呀!婆婆一看,这是个不错的差事。婆婆可真是能说会道,别人一天也叫不上几个进去。可她呢?那真是叫一个一个准。要是那会儿按照业绩提成,婆婆那奖金可了得!

婆婆是个女超人。初嫁时,婆家就一层楼土基房。婚后不过几年光景,婆婆开始盖房,她说要盖就好好的。这一动工,六层楼的房子就这么在眼前了。先生还没读小学就搬进了新居。10年后,又在老宅盖起了五层楼。除了盖房挣钱,教育孩子婆婆也是不曾松懈的。先生刚念小学,婆婆就要他能够拿起锅铲,“人,必须先学会不挨饿”,现如今家里的主厨,真得感恩婆婆的教导!先生和我时常追忆童年,说起他被打的各种刑具,真是吓得我脸色泛白呀!棍棒教育,是婆婆所奉行的,得益于此,先生三观很正!

婆婆是个辛劳的女人。婆婆有人缘,有远见,有能力,肯吃苦,唯独缺了一个丈夫。公公从来和家庭生活脱了轨,就像两颗星行始终在不同的轨道运行。一颗独自前行,一颗后面还带着一颗更小的一同行驶。在婚姻的名义下,婆婆劳累着带着儿子带着整个家庭成长。另一方则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独自潇洒快活着。

婆婆是个不值当的女人。盖起了两栋房,儿子进入了大学。婆婆一觉睡去就再也没有醒来!婆婆走了,走了,走——了!

婆婆与我没有面缘,照片中微胖,面色泛红,嘴角上扬,站在紫荆花下。谁曾想到人生中第一次出远门居然也成为了终点。当时还是那样的不舍得出行,先生硬说,去吧,去嘛,出去走走看看。当时的他,还想着长大挣钱了之后要带上自己操劳的母亲去更多的地方游历。却不想,没有机会了。还没等到第二次行程的开始,谁都不曾料想的一日,再也没有醒来!先生那泉涌般的眼泪,是否洗净了婆婆一路走来满身的疲惫?!

“如果,我是说如果,我们结婚了。第一时间要去你母亲的坟前告诉她,你成家了。你妈那会儿走了你还小,她必然是放不下的。去说了,她才能安心。”没多久,我和先生闪婚了。

“你在干什么呀?”

“我妈说这种尖锐的东西长在坟上不好,我拔了呀。”

“喔,是吗?我们一块儿吧!妈,您在天上保佑我们!”

我用手轻轻堵住了先生的嘴。“妈,我们都长大了,您去吧,找个好地方安心的去吧!不要牵挂了!”

我亲爱的婆婆,感谢您给了我这么一个可敬可爱的先生。您多年乃至一生的辛劳成就了我现在衣食无忧的家。

有人说,逝去的人只要被人记着那将永远不会消失。您还记得您留下来的那坛子泡菜吗?我称它为“奶奶的味道”!就把它一直留下去吧!

“小宝,今天想吃什么?”

“奶奶的味道和面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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