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
郑乾四仰八叉地躺在床上,脑袋里突然浮现这么一句诗。可他又不是躺在沙场上,他明明就躺在有点偏硬但整体柔软的席梦思床上,征战又去哪里征战,他的战场都不知道在哪里,你说职场如战场吧,郑乾已经游离在外,你说商场如战场,郑乾又不经商,你说有人就有江湖,江湖就是打打杀杀,郑乾身处江湖,却紧张地连棍棒都握不好,周围的人却已经从冷兵器时代进化成了核武。
郑乾是茫茫原始森林中那个早上睡到自然醒,饿了就出去摘果子,渴了就从河里挖几口水,无聊了就逗蚂蚁玩,困了就搭个草窝棚,浑身长毛留着口水脏兮兮一年不洗澡的原始人。
与文明人,自然没有什么共同语言。你跟他聊蚂蚁,他给你讲政治。你跟他聊八月晚上的月亮,他给你说商业模型。你跟他吹胡子瞪眼,他给你说吸引法则。你干脆不理他,他控诉你冷暴力。
郑乾手里啥都没有,仅有一截木头,还是昨天从湿漉漉地树洞里扒拉出来,不知道是那只松树的家当,你却别着枪,两眼抹泪地控诉他欺负你,世间哪有这道理,丛林里瞎了一只眼的棕熊大叔的丛林法则里,也没有这样的道理,刻在棕榈树叶子上的丛林法则只有:
饿了就吃,吃了就睡,丛林是你的,也是我的,你从嘴里抢别人东西,要被拍5个熊掌,或者挨十下藤鞭子。
郑乾觉得这条法则简单可执行,而且兼顾公平正义,唯一的瑕疵就是废话太多,郑乾觉得每句话都对,但是放在一起就别扭起来,好像突然变成听不懂兽语的野蛮人。
郑乾自顾自地在自己领地游玩,他那里有什么领地,这里都是他的,或者又都不是,他踩在野猪拉的一坨大便上,还仔细闻了闻,有点消化不良,小河旁的浆果吃多了,下次碰到他,一定抓好头顶的树枝,这个野蛮的畜牲,郑乾扶着自己的腰,还保留着那个黑毛家伙一口气闷过来的阵痛,他明明可以用嘴说话,却偏偏只会拱,而且还使这么大力气,下次呼你一脸猪头肉,郑乾的口水都流了出来。
他走到小河边,把已经结巴的猪屎,在滑腻的鹅软石上蹭干净,又用凉水冲洗了一遍,他的脚底板现在远远干净于自己的身体。
郑乾没有什么事情做,他每天做的最多的就是什么都不做,这天的天气是格外不错,厚厚的云朵在与山尖的松树亲嘴,没羞没臊,他就坐在石头上,看水里清凉凉的河水,咕咕地往前流,偶尔几条鱼从水里跳出来,郑乾认出那是上次被他插中尾鳍的于老六,他这是赤裸裸地挑衅,郑乾抓起一块石头丢过去,普通,普通两声响,鱼和石头都不见了,只有两圈涟漪相互拥抱着荡漾起来。
郑乾就这么躺着,睡着了,他的呼噜声震天响,松树,兔子,野鹿和狐狸,趴在棕熊耳朵边,投诉他吵到老槐树底下的蚯蚓生宝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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