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上厚重的书页,窗外一片漆黑。刚过完中秋,却少了月光盈照的夜色朦胧,不知道是《白夜行》里的阴暗蔓延了出来,还是这夜的凄凉渗进了书内,眼前的世界一片昏暗,闭上眼睛,在空洞的黑暗里沉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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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边是嘈杂的喧闹声,伴随着汽车的轰鸣,我蓦地睁开双眼,灼热的光线刺激着泪腺,四周朦胧一片。映入眼前的是一栋老旧的大楼,警察已经围上警戒线,一具尸体被抬出,肥胖的双臂垂在担架两边,隐约中他的手心似乎握着个东西,适应了泪眼朦胧才发现,原来那人手里握着一颗太阳,火焰已经枯竭,隐隐闪着暗黄色的光。
穿过人群,在旧式图书馆门前,两个孩子并肩行走,他们的头顶一片昏暗,阴霾笼罩着稚嫩的身躯,女孩头上戴着蝴蝶结,,而男孩戴着帽子,尽管前面是无尽深渊,但他们的每一步都坚定有力。
我在拥挤的人群中穿梭,时光仿佛加速流逝,眼前的景象在快速交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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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条跨越19年的时间轴,以一个旁观者的视角在播放着生活的琐碎。每个画面都像铺上了蒙版,晦涩难懂。我尽力捕捉每个细节,汇总这些复杂的人物关系背后的联系,终于,看似毫无交集的两个人开始贯穿整段记忆,他们以一种隐蔽的互利共生的方式相互依存,那是枪虾和虾虎鱼的共生方式。
枪虾会挖洞,住在洞里。可有个家伙却要去住在它的洞里,那就是虾虎鱼。不过虾虎鱼也不白住,它会在洞口巡视,要是有外敌靠近,就摆动尾鳍通知洞里的枪虾。它们合作无间,互利共生。
那个孤僻阴郁的男孩就是虾虎鱼,十九年来从未在女孩面前现身,却又不无时无刻守护在她身旁。他的所作所为十分卑劣,给我的印象却并不猥琐不堪。从一个旁观者的视角,我找不到他的动机,他那悲恸的守望像寒冬的凌风,一点一点刺入我的身体,冷却了我的血液。
而作为枪虾的女孩,一个外表光鲜亮丽的楚楚女子,十九年的时间,围绕着她发生了很多故事,似乎接近她的人都将遭到不幸。我直视她的双眼,明眸善睐中透着冰霜之气,总让人不寒而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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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匆匆流逝的时光里,一位用生命在追赶时间的老警察,用他的直觉和洞察为我揭开层层迷雾。本能的直觉告诉我,那两个孩子是无辜的受害者,他们的恨世是出于心理防卫。可事实打了我一记耳光,我的人物设定已经崩塌,我的想象陷入迷惘,像失了磁性的指南针在茫然空摆。
我沿着时光隧道穿回十九年前,在那个阴暗破旧的大楼里。我目睹了一个肥胖男子的嘴脸是多么令人厌恶。小女孩无辜而纯真的眼睛失去了光芒,我浑身战栗,泪水里透着对女孩默不作声的同情,她犹如任人宰割的羔羊,男子的每一次喘息声都刺痛耳膜。
我想上前阻止,突然阴影里闪出一个幼小的身影,我并没注意到他在我身旁站了多久,也许他也目睹了全过程。狭小昏暗的房间,三个人之间的关系错综复杂,有父子,有买主,有灵魂伴侣。我回过身,他们走到了人生的转择点,我无可奈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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亮司形容自己的一生,犹如在白夜里走路。而雪穗的一生更是黯淡无光。
我的天空里没有太阳,总是黑夜,但并不暗,因为有东西代替了太阳。虽然没有太阳那么明亮,但对我来说已经足够。凭借着这份光,我便能把黑夜变成白天。我从来就没有太阳,所以不怕失去。
十九年的命案在渐渐浮现,抽丝剥茧的推理让案情撩动人心。一切都是推理,命案早已过了追诉期,第一次,我这么希望警方的推理的错误的。因为我无法想象是何等的伤痛才能让两个稚嫩的孩子变得如此决绝而麻木。又是何等的罪源才能支撑起贯穿十九年的阴谋和罪恶。
一切都在那一声玻璃破碎中戛然而止。一把灰色的剪刀插入胸膛的那一刻,我感受到了黑暗降临,那是雪穗世界里的光熄灭了。虾虎鱼已死,枪虾失去了寄托,究竟该如何独活。
雪穗一次都没有回头,背影是如此的冷漠,像一道白色的影子。我始终不敢上前窥探她,因为我怕,那张背影的前面,是一张绝望痛苦的脸。对于在黑暗中依存的两个人而言,雪穗此刻是否回头已经不再重要,这份光已经熄灭,她还能独活多久。
对一个人最残酷的惩罚,不是夺走她的生命,而是抽走她的精神支柱。
时光隧道彻底崩塌,各种画面再次在眼前划过,最后一个画面定格在一个阳光明媚的午后,暖色的阳光穿过透明玻璃,将桌面照得通亮,一双细嫩的小手在空中划动,手里拿着一对纸人,男孩带着帽子,女孩戴着蝴蝶结,彼此牵着手,在白昼里行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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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回夜色的寂静中,手中这本厚重的小说实在太过沉重。这书令人震撼,不仅在于整个故事构架的宏达,而是细节处的情结铺设撩动人性的敏感地带,它更像是在用一种纤细的触角刺探人性的真伪。
以往也看过东野圭吾不少悬疑推理小说,但长篇小说还是第一次看到。毫不夸张地直言,这部小说直接奠定了东野圭吾在我心中不可撼动的悬疑地位。当初看《解忧杂货铺》、《恶意》和《嫌疑人》时,只是觉得很精彩,并不会花那么多时间去回想,也不打算去借读其他作品。
当悬疑推理的剧情开始围绕人性进行剖析,一切都将看起来意味深长。
我自横刀向天笑,去留肝胆两昆仑。
我是我去,诚邀你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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