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天心里颇不顺畅,年底总是要应付各种烦心事,还不能在人前表露出过多厌烦的意思,又有无休止的加班。我时常想,这“年”过得有什么意思呢?无非是一段日子里的吃喝互请、寒暄俗套罢了,又不给人一丝清静,此刻还未到年,即已给它压得喘不上气来。
我愤愤的想,生活却还是照旧,并不因我的抱怨而有所改观。早晨出门,迎着楼道口灌进一阵冷风,我忙一缩脖,已有了三分惧意,可为了饭食,又不得不走出去,出得门来,眼前是一片并不完整的白,原来昨夜降了一场雪,我竟不知道,它定是故意趁我熟睡的时候落在了地上,轻轻的,并不发出一丝声响,直到此刻,我和它见面时,它只剩下半口气。
行车的路上已被清理干净,积雪被推到路旁绿化带里,光秃秃的白桦树就像穿了新靴子,小区里不知何故忽而多出许多的人,从来都是冷冷清清的小路旁也站着三两个人,好像雨后的蘑菇忽而冒出来,小区顿时热闹了一些,但终又让我猝不及防,我没有停下脚步,因为脚下是融化的雪水混杂着的泥污。
今天本是周末,可是这样的天气里无事可做,心中又有些烦闷,于是从小餐馆里吃过饭出来便去了上班的地方,想找部电影看,以便打发这无聊的周末。到底也没找到一部满意的作品,国产的总是不忍观之,只得随便找了些国外的片子,真是应了我打发时间的初衷,看完一部又是一部,竟也不觉厌倦,直到窗外由白而黑,又现出一些白影来,看看时间,却是晚上十一点,赶忙关了电脑,准备回公寓。
昨夜的雪,今晨已开始融化,但我没想到,此刻天空竟又下起雪来,且来势不弱,夹着劲风扑过来,打了我一脸的白花,我只想到林教头风雪山神庙一回中有这样一句:那雪,正下得紧。用到此处却也贴切,可惜我手中并无长枪、酒葫芦。我用围巾遮了口鼻,迈着小碎步往回走,因为路面结了冰,所以不敢走得太急,边走边打量着四周的夜色,此时到处都是白茫茫一片,似是白天,周围一切清晰可见,仿佛一层银衣散着光芒,唯有远处的山,黑漆漆模糊不清。小区门口保卫处的小屋里亮着柔和的黄色灯光,在漫天漫地白雪飘飞的夜色里显得神秘而可爱。我不敢多看,还要注意脚下,新降的雪积了厚厚的一层,踩上去吱吱作响,让人心中顿生愉悦,我向来喜欢在雪地中行走时的感觉,而此刻,夜色雪天里只有我一个人行走在白雪之中,更是一种别样的滋味,这片天地成了供我独享的风景。
雪借风势,落了满头满脸,有一些斜斜地钻进衣领,贴在脖子上,一阵快意的冰凉传遍全身,有多久没有独自体味这样肆意的雪了?连我自己都忘记了,你看它洋洋洒洒,以为它是极静极柔美的,可是你若真的读懂了它,便该知道,有些时候,冬雪要比那夏雨来得疯狂,来得酣畅。可惜我不能过多停留,总是有许多事情要顾及,人一旦长大,便不那么自由了。
回到住处,少有的一次,室友竟睡了,关掉了所有的灯,漆黑一片,我摸索着开了客厅的灯,一阵油烟弥散在整个房间里,才又想起,这一天还没怎么吃东西,从房间里拿出两棵油菜,轻手轻脚洗净了,扔进锅里,煮了一碗面条,挺省事,一小会就做好了,热气腾腾的一碗被我端到卧室的书桌上。享用之前,我拉开了窗帘,外面祥和一片,万家寂静无灯火,唯有帘外飘飞的白雪,透过热气看上去,犹如雾里赏花,更显朦胧,亦更似梦幻仙境。
吃完面,已是凌晨一点多,因为还要上班,还得早起,我只得略微坐了片刻便躺到床上。温饱之余能有闲空独赏夜雪,实是难得的趣事,而我复又感慨,忙碌的人们不知错过了多少个如此般美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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