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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神仙是怎么跑出来的呢?她不是被头发妖抓住了吗?”表叔刚坐到火盆旁,还没来得及把手伸到火盆上暖和一下,我就迫不及待地发问了,不过这一次爸爸没有向我瞪眼,大概我的疑问也是他想知道的。
表叔说:
“古庙底下有头发妖挖的地洞,地洞的开口是在古庙灶房的锅灶下面,另一端的开口就是在森林中一堆乱石下面,用一块四方的石板盖住洞口。洞里面的空间很大,还有分岔的通道与地面相连。
头发妖和它的十几个儿子——就是那些触须怪——从地洞的两个主要出口分别围剿寻找亲人的一大群民众的时候,把老神仙交给了小三子看管。小三子见老神仙奄奄一息,只有出的气没有进的气,看样子连活过来都困难,更不要说能逃走了,就去协助头发妖对付逃到庙里的民众去了。
实际上老神仙奄奄一息的样子是装出来迷惑人的,她一见小三子果然上当,马上从怀里掏出玉露还阳丹吞了一颗,不一会儿精神体力就恢复了。老神仙又用打坐调息的功力把遍布全身的大大小小几百只蜱虫从皮肤里给逼了出来纷纷落到地上。老神仙不敢怠慢,她没有敢走两头的主要通道,而是从一个分岔的洞口爬了上去
当老神仙爬到洞顶,却发现头顶上的石板怎么推也推不动。预料到头发妖随时可能从洞里追上来,老神仙在石头台阶上站稳了马步,抬起双臂,使了个金刚罗汉掌,将头顶的石块豁然掀翻,就势一个旱地拔葱,从地洞里跳了出来。老神仙站稳了脚跟举目四望,看见一个人呲牙咧嘴地揉着腿从一棵树底下爬起来,定睛一看,却是二侉子。原来二侉子走了一夜的路,正坐在一堆乱石上休息,不成想被老神仙从底下一发力,连人带石头被掀翻在地。
‘师傅!’二侉子惊喜地叫道。原来早在前些年,二侉子就在父母的安排下,拜老神仙做了师傅。
‘快!和我一起到古庙里救人!’老神仙说着,就向古庙的方向走去,二侉子连忙扛起大口袋在后面跟上来。当师徒两来到古庙的路口,正好碰见保安队员们被触须怪追咬得四散奔逃,老神仙就吼了一嗓子,并从怀里掏出一把纸叠的小狗放在地上,闭上眼睛念了一句咒语,又向纸片狗儿吹了一口气。说也奇怪,那些纸片狗一转眼就变成一群凶恶的黄毛大狗,这些大狗汪汪叫着,让过骑马的保安队,向着触须怪们猛扑过去。趁着触须怪和狗群撕咬在一起,跑散的保安队员们重新聚拢到一起,排成了作战队形。前面一排是弓弩手,后面一排是鸟铳手,再后面是拿红缨枪和大刀片子的,他们中有一小半的人已经遭了难。
二侉子把肩上沉甸甸的口袋扑通放在地上,解开口袋绳,对老神仙说:‘这都是香砂。’
‘你从哪弄来这么多?当年我学成下山之时,你师爷只给了我一锦囊,还说给得多了,要不是我一把夺过来,他就要往回倒了。’老神仙说。
‘那不是因为师爷小气,估计师爷下山的时候,师太给他的就不多,’二侉子说,‘我要是等着您老人家那一锦囊再分一半给我,那要等到猴年马月?’二侉子假扮成一脸愁苦地说。
‘我压根就没打算分给你,我知道我徒弟聪明能干,自己能弄到更多的。’说着,老神仙从腰间取下锦囊,抓起口袋里的香砂,把锦囊灌满。
就在这时,十几只触须怪围了上来。原来没费多大功夫,几十只大狗就被触须怪们消灭了,变成了一堆残破的纸片。
老神仙命令第一排弓弩手开始放箭,哪知道一排弓弩射出去,倒是有一大半都射中了触须怪,可触须怪们皮糙肉厚,只当是给它们挠痒痒了。老神仙赶快让弓弩手们撤下去,鸟铳手们开始放枪。这下倒是有了一些效果,触须怪停顿了大概有半分钟,因为有的触须怪被枪砂打到嘴里,有的则被枪砂崩瞎了眼。
可当触须怪们再一次扑上来的时候,拿鸟铳的保安队员们一哄而散,有的鞋都跑掉了。
当老神仙习惯性地从锦囊里用两个手指捏一撮香砂正准备向跑在前面的一只触须怪扬起的时候,却看到二侉子拿起水瓢在口袋里吭哧挖了满满一瓢香砂,向扑过来的触须怪迎头泼了过去,那触须怪霎时燃烧起来。先是烧掉了八条腿,接着,原本扁平的躯干开始胀大,一直胀大到像一个巨大的皮球,才‘砰’一声炸裂开来。
其他的触须怪却并没有丝毫退让,倒似乎比开始更凶猛了。第二只燃烧、膨胀、炸裂开来,然后是第三只,第四只,直到烧死五只触须怪以后,触须怪们才停止了对二侉子的进攻,转而向老神仙围过来。一只触须怪探出独爪向老神仙喉咙刺过来,被老神仙的一撮香砂打中,旋即燃烧起来,它在逃走的同时,用另一条腿将老神仙绊倒在地,又一只触须怪立刻扑上来想要咬断老神仙的脖子。
旁边的二侉子不敢用手里整瓢的香砂打击触须怪,因为那样必然会伤了老神仙。情急之下,他用左手从水瓢里抓了一把香砂向触须怪圆盘样的背上打去,触须怪身躯‘砰’一下燃烧起来,老神仙趁这个空档逃出了险境。剩下的十来只触须怪用触须相互交换一下信息,就同时向古庙的院门口退去。
这一下二侉子可来了精神头,他拎着大口袋,一步不落地跟在触须怪后面,左一瓢香砂,右一瓢香砂,真是杀了个痛快淋漓!老神仙跟在后面紧着喊:‘省着点用啊,咬手的还在后面呐!唉,你个败家星诶!有了一顿光,没有了砸米缸。’
也就两袋烟的功夫,在此起彼伏的火光中,所有触须怪都报销了。就在二侉子兴高采烈之际,一绺花白头发无声无息在他的头顶上垂挂下来......”
萧萧芦荻 二〇二一年七月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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