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上了车,我就向老彭他们提了个问题:“从无锡火车站有没有直接到这里的车?”二人都说:“有哇。”于是司机将车开出镇上了公路,没多远停下,指指路旁一块站牌,这是西行方向的长途车,出市区第一站,我探头看了下。老彭就说:“你从上海来出了车站广场,往右拐有一条路,长途汽车站就在那,不远。要不是孙科长可能有回信给你们詹科长,你就可在此等车了。”我说:“不要紧,等会到了火车站,先去找找长途车站就是。”到了无线电厂,孙科长将回信交给我,说:“我在信中向詹科长提了个请求,希望你们能派一个人来与我们一起监管社办厂的质量,至少半年。在这期间,从他们厂中物色一个技术全面,责任心强的人来负责质量,我们再陪同一段时间,在八七0三机作了鉴定后再撒出。”我说:“我想詹科长会同意的。他对我说过,他自己也要来二次的。”孙科长即说:“呕哇。好。”当我下午到了无锡火车站后,看到傍晚六点有班始发的开往上海的特快列车,我就买了车票(可保证有座位),然后按老彭说的,去找了长途汽车站。再兜了会,傍晚上车回沪。
第二天一上班,我就到科里,将信交给詹伟隶,我发现他小小的办公室里多了位三十来岁的女同志,坐在他对面办公桌边,一看见我,就站起来,伸出手握了握我的手热情地说:“辛苦了,己师傅,我姓耵,耳朵的耳字旁一个丁,姓这个姓的人较少。”詹伟隶跟着说:“她是我们支部书记,因我们科人多单独成立一个支部了。”我看耵书记面相和善,态度诚恳,就有一种好感。我将在那社办厂看到的墙壁和地板的情况也说了。耵书记立即附和:“这不大好,看我们公司,不论播控车间,还是二车间、新的盒带车间(已搬到九楼的三楼来了)都是油漆墙壁,水磨水门汀的。环境对质量是会有影响的。”隔壁陈婧说:“小耵,人家是社办厂,侬要人家化血本啊?”詹伟隶对我说:“我们找黎元其去。”并将信丢给了小耵:“你看看,同意否。等会,我回来再商量人选。”
我跟随詹伟隶来到黎元其处(在食堂北面西侧头上,当年我和唐忠国、房明尔在挖更换煤气管道地沟时的休息处上),埋好煤气管道后,由李卫国他们房修队建造了一排四间两层的楼房。现时黎元其占了底层西头两间屋,都装有空调,一进门,黎元其的宏亮噪门就热情招呼:“小隶(詹伟隶的小名)、己已巳那来了,我有个好消息告诉你们。八七0三机今朝正式开工投产了。发行我也与公司销售部签了合同。”詹伟隶笑着说:“老哥,滚滚财源来,可别忘了给小隶分杯羹。”黎元其的副手(从二车间调来的一位与詹伟隶年龄相仿姓方的干部)就说:“老黎可不是那种过河拆桥的人,他刚才一接到无锡无线电厂的电话就说:小隶让己已巳去过无锡,谈了共同保证质量的问题。这样,我们可以放心多了。他有一本涉及八七0三机的所有人员的名册,准备将来按功论赏了。”黎元其哈哈地笑着说:“小隶,你准备什么时候派人去,是不是,我们一起去看一看。”于是他们三人讨论后决定,让我即去买明天早上八点半那班上海—无锡特快,商定包括小耵和三科科长老郑—无线电工程师,共七个人成行。小方去隔壁,他们的财会员那儿支领了火车票的钱交给我,我买了火车票回公司分别送到各人手中后回车间。先看望了组长赵师傅,并告知明天的行程,他说:“行,你去好了。”又去看了曹师傅,曹师傅一看到我就说:“辛苦了,马不停蹄的。”我也悄悄地问了他:“你职位没动。”他坦诚地对我说“没动,依旧是副书记副科长的。我年岁大了,也就可以了。”现,曹师傅一直是那样淡泊名利,我深为敬重。然后到自己那小小办公室,边与小陈聊,边将前二天出差的车票和住宿发票粘贴好去财务科报销。到财务科看到忱宝基坐在早先财务科长坐的办公桌旁了,他看到我,笑笑:“师傅,来报销。”我点了头,将单子递给柜台后,一位细眼的白面书生模样的年青财会员有人叫他“小张”。他审核后,抬头朝我看了眼,就噼里啪拉地打了下算盘后,拿出钱给了我。我对忱宝基看了眼,他也正好向我投来眼光,我们默默地点了头。我就走出财务科的西间门,向东走,将过财务科东间门时,听到那位白面书生小张的油滑嗓音:“那看看,这个姓己的睏了一夜浴室,八角伍分,嘻嘻。”我不停步地走了。
八点半的车,到无锡已十一点多了,黎元其让先去人民路吃小笼馒头,他说:“到无锡不去吃这家小笼就像阿拉上海,到城隍庙不吃“南翔小笼”那是要遗憾的。”文质彬彬的郑科长也说:“这倒是真的。那家店在大江南北,名气很响。只不过,可能是我的口味不同,总觉得不如南翔小笼好吃,有点甜。”黎元其哈哈大笑:“郑科长说得对,问题是,这是锡帮菜的特点。”我心里想:昨天在社办厂厂部吃饭时,那陆厂长曾在那婶娘端上大拇指般粗的红烧鳝段时,不无得意地介绍:“这是倷伲婶娘最拿手的菜了,尝尝,尝尝。”我尝了一块,入口,只要舌头对它转一圈,肉骨即分离,确实好吃,但是有点甜了。到了人民路上那片店,店堂里坐满,好些人在食客后面候着。黎元其让小方先买十四笼,一人两笼的,不够再添。小耵立即声明:“我一笼够了。”郑科长也说:“每人两笼吃不了,先买十笼吧,不够的话,他们还有鲜肉大包,可再吃大包的。”我乘没人注意时,找了位服务员,请求他给我们安排一个桌子。那服务员问明我们七人时,将我带到店堂的一角,这桌是一家人,他们快要吃好了。我谢了他,马上去招呼那六个人过来。不一会,这家人就吃好起身离去,那服务员立即赶来收拾桌子,我们坐下。黎元其夸赞:“己已巳头子活络。”詹伟隶则对身旁的王利民说了句:“学着点。”小方则说:“否则是七零八落的。”小耵投来赞许眼光,郑科长缓缓地说:“昨天己师傅送火车票来时,姚瑑梅就对我说:跟己师傅出差,生活上他会安排得好好的。”
到了无线电厂,黎元其和小方去了他们厂部,约好半小时后到质量科汇聚。我们五个直接去了质量科。孙科长与老彭都热情地接待,小林忙着倒茶。当得知想去社办厂时,立即拿起电话,向后勤组要辆能坐十个人的车。待她放下电话后,周伟隶笑咪咪地问:“孙科长去过社办厂,他们的环境条件怎么样?”孙科长就说:当八七0三机定样后,我们厂向市里有关部门联系,希望找个单位帮助搞组装,他们就介绍了那儿。我们去看过,那厂在公路边,三边是田,院子很大,厂房一幢,长五十米,宽四十米的三层楼房,可以按二条组装流水线,这就给发展留有了余地。不过,乡下人造的房子,不能与我们国营企业相比。再说,造房子时,还没有具体目标。厂房墙壁用石灰水粉的,地坪倒平整,但没像度假村、高级宾馆那样墙壁油漆,地上铺地砖,那样光滑不起尘……”小耵坐在我旁边,对我一笑,我悄悄地一手指指詹伟隶,另一手在膝盖上竖起大拇指摇了摇,她心领神会地点了头。半小时很快过去,黎元其和小方也来到。同时,电话铃响,后勤组通知车备好了,孙科长要车到厂部办公大楼前来。放下电话,孙科长让小林去看着,车到了来通知。小林去了不一会就来说:“车来啦。”孙科长便说:“今天下午,你没什么事,一块儿去看看吧”同时又让老彭同去。当车拐进社办厂大院,我一眼看到那辆红旗牌轿车靠南墙停着。王利民看到后,说:“有大干部来视察。”小耵、郑科长也向那车投去眼光。小方说:“这是这个厂的厂长用车。”包括那位小林都有点吃惊。我们车停下后,陆厂长、陆哥一前一后来到车门边迎候。陆厂长对黎元其和小方热情非凡,对詹伟隶、小耵、郑科长非常真诚地说:“欢迎前来指导。”当与我握手时:“己师傅好,又见面了。”与王利民握手时,听小方介绍后便说:“王师傅,在技术上,我们是小学生。请不要保留,发现什么问题就大胆指出。目的只有一个,为消费者生产安全、高质量的产品。”王利民显得面红耳赤,一双眼睛在厚厚的镜片后不停地眨着。十二个人,分两批乘电梯上了二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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