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玫瑰》

1

初秋，上午九点左右，阳台上的门被打开，疏冷的阳光照在那个缓缓走出的女孩子身上，她有些怜悯地看着被爱犬踩坏的多肉，伸手将泥放进花盆里重新栽种。一番折腾后，她牵起自己的爱犬上街溜达，准备再买几盘多肉。

在一家不大却很精致的多肉培养店里，他和她相遇。

店主很热情的介绍每一个品种，小小的植物，绚丽多姿，令人眼花缭乱。

两人的手都伸向橱窗上的山地玫瑰，简单且清新的绿色成为他们欣赏的对象。那男孩一脸阳光与青春，云淡风清的笑容衬托出较好的容颜：“你也很喜欢它吗？。”

他的声线清澈、明朗。接着，他拿起那盘山地玫瑰递给女孩，女孩有些受宠若惊的接过了，说实话她并不是喜欢，只是出于对绿色玫瑰的好奇。

他弯下腰轻轻抚摸女孩手中牵的一条拉布拉多犬，还不乏赞扬：“这狗真可爱。”

“它叫哈迪，是我哥哥送我的生日礼物，我很喜欢它的。”女孩子的脸上洋溢着幸福，清澈的眼眸令他看的出神。

这才一面而已，怎能有这样荒唐的念头：“嗯，记得照顾好那盘山地玫瑰。”他指着女孩手中的多肉，接着头也不回的走掉了，用一阵风来形容他倒也不为过。

那是九月二日，他们相遇，阳光疏冷，初秋的风带有阵阵凉意。

2

女孩叫叶媞，再见到那个男孩已经是次年的春季了，在他哥哥叶烁工作的医院。

“琳儿姐，我哥怎么不在办公室？”她拦着一个路过的护士。

护士翻着手中的病例表：“叶医生？他在501病房呢，出来了。”指了指前方。

“媞，你来得正好，哥哥我遇到了一个棘手的病人，他不愿接受治疗，你帮我想想办法。”说着，叶烁搂住她的肩膀，对于自己的这个妹妹，叶烁是疼爱有加。

“穆亦泽？”她翻看着“肌肉萎缩？带我去看看本人呗！”

“那小子半夜飙车，撞破栏杆腿才受伤的，结果还不愿接受治疗，现在成了肌肉萎缩。”叶烁一脸轻视与厌恶，“你要少接触那些不务正业的人。”

“好。哥你现在应该挺忙的，我先回去了，保温盒里有你最爱的水煎包。”她乖乖的点头，佯装离开，只为满足心里的好奇。

叶烁做了个再见的手势，丝毫没有多虑径直走向办公室：“路上慢点。”

她停下步伐，朝相反的方向大步走去。

501的病房门口，她悄悄推门进入，病房里面很黑。她摸索着打开电灯，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坐在地板上的男孩子，虽是初春可天气也有些凉意，他却穿着薄薄的衬衫。

病房里亦是一片狼藉与杂乱，满地的残花和玻璃碎片，还有几个枕头，乱七八糟的躺在地上，床边的一个桌子上散落着几粒药。

“穆亦泽？”她好奇的轻声唤着。

传入耳中的是男孩冷冷的命令：“出去。”穆亦泽的声音不是初遇是的明朗与清澈，反而有些低沉。

她上前，拉起男孩的胳膊，想将他移到床上，不料男孩的一推，使她摔倒在地，发出沉重的声响。

“是他”。叶媞抬头，虽是一面之缘，可那段沾染了少许尘埃的记忆就这样唐突出现，曾经的那个阳光少年是如此耀眼，可如今的他穿着蓝白条纹的病房衬衫，没有神采的眼眸和苍白的面容还有他干涩的嘴唇，一股颓废的气息在他身边晃动，与当时的云淡风轻判若两人。

与他四目相对时，她站了起来，有些倔强的说：“明天我还会来的。”

他有些微愣，来看望他的人包括他的父亲都带有怜悯与同情还有惊慌。这个女孩却没有，她清澈的眸子像是在哪里见过一般。

3

傍晚十分，叶媞迟迟没有睡去，她在等叶烁，当钟表定格在十一点六分，期待已久的门锁声响起。

“哥，穆亦泽不是你说的那样？”她有点迫不及待。

叶烁换好鞋，走到沙发旁坐下，倒了一杯水才缓缓说道：“那你说他是哪样的？”

“你见过他了！”不等叶媞的回答，凌厉的眼神便向她袭来。

“他就是我在多肉店遇到的那个男孩。”叶媞拿起那盘山地玫瑰，她心中的穆亦泽应该是一个懂得珍惜生命，享受生活的人，“就是这个绿玫瑰，我和你说过的。”

叶烁耸耸肩，推着她进入卧室：“那是山地玫瑰不是绿玫瑰，快去睡觉。”

“哥。”叶媞抵在门上，想有所挽留。

“明天再说，去睡觉。”叶烁一脸的疲惫与无奈。

次日清晨，叶媞瞒着叶烁偷偷到医院去，带上了那盘山地玫瑰还有哈迪。

到了医院她小心翼翼，生怕被叶烁发现。501的病房里的场景比昨日整洁多了，不知是哪个护士打扫的。

“穆亦泽？我带了绿玫瑰。”她走到他旁边，看着他双眼紧闭，一副病怏怏的模样，伸手触碰他的额头，才发现额头很烫，很明显是因为受凉导致发烧。有些费力的让他从地上移到床上，盖好棉被，打开暖气，将那盘绿玫瑰放到床头，希望他能在醒时的第一眼看见，又通知医生病人发烧，忙碌的像个筛子。

“叶媞，你怎么在这？”一身白大褂的叶烁站在她身后，瞥了一眼昏睡中的穆亦泽说，“他是我最头疼的病人。”

“哥，他发烧了，会不会出事啊！”她的言语中是隐藏不掉的担忧与焦虑。

叶烁一脸镇定，吩咐护士给病人打点滴，趁着病人足够安静，将他腿上的药也一并换了，暗红色的伤口涩出血液，使她不敢直视。

穆亦泽的病情稳定下来后，医院的广播里传出：“请叶医生速到321手术室，请叶医生速到321手术室。”

叶烁看着一旁的妹妹，有些不放心的嘱咐：“媞，你在这待着，别乱跑。”

她静静的点头，眼神却依旧在穆亦泽身上，一时竟有了不安的情绪，是因为他的腿伤吗？还是别的什么？

而她为什么对穆亦泽的事情这么上心，只是因为那盘绿玫瑰吗？可能连她自己也没想到，与穆泽安的一面之见竟凭白的生出了许多纠葛。

4

初夏的傍晚，细雨若有若无的从窗户飘散进来，夜风夹杂着雨丝吹动窗帘。

男孩的眼睛在昏暗的房间里睁开，已在这医院里待了许久。他摸索着打开电灯，强烈的光芒使他不适的眨了眨眼，最先映入眼帘的依旧是那抹绿，一盆小小的山地玫瑰盎然的生长，想到他曾有过轻生的念头，只觉得可笑，自己连死都不怕，还怕面对一条废退吗？！

昨天那个女孩，穆亦泽不免得感慨起来，她清澈的眼眸，倔强的模样，和这盘山地玫瑰很像。

从这以后，穆亦泽像是换了一个人，他对生命的渴望，对康复的追求，随着那盘山玫瑰得生机愈演愈烈。

叶媞也常常来看望他，学校里的趣事很有耐心的讲给他听。在叶烁那里学了一套按摩手法，帮助他康复，只是穆泽安不明白她为什么总是将山地玫瑰叫成绿玫瑰，女孩笑着说：“因为它是绿色啊。”

他把山地玫瑰的百科给叶媞看，文中的最后一句话是“永不凋谢的绿玫瑰代表更持久的爱和美。”叶媞此生第一次有了无比想要拥有的东西，得到绿玫瑰般的爱情。

一次次的畅谈与欢笑，解开了少年心中沉睡已久的枷锁，自己为什么去飙车？不过是和父母意见不合而爆发的争吵，初到医院时的自暴自弃也不过是因为别人带着有色眼镜看他，害怕自己最终成为一个废人。

每到周末，他都会让叶媞陪着他去做康复运动，只因心中有了希望，可以牵着叶媞的手在香樟树下跳一支圆曲舞，为此他努力着重新站起来。

因为腿伤休学，导致落下了许多功课，用这个借口心安理得让叶媞帮着补课，好在他的基础不错，教材书上的知识点掌握的很快。

面对女孩的取闹，他云淡风清的迁就着，也维护着，只为给她一个绿玫瑰般的爱情。

5

再后来，她陪穆亦泽去做复健，推着他去篮球社，昔日的社长沦为门外汉。

她的手指紧抓着轮椅，用力得发白：“你们身后那些明晃晃的奖杯和奖牌哪一个不是穆亦泽赢回来的？现在要落井下石吗？”

“篮球社的社长是个瘸子，这事有多可笑！”为首的那人说道，言语中是满满的轻视与嘲笑。

她准备像个勇士似得举起拳头，却被一只用力得手制止，他说：“走吧。”是低落还有不甘。

总是在关键的时刻，他会替叶媞把情绪收拾的妥当。这次，叶媞没有迁就穆亦泽，反而甩开他的手，一拳打在橱窗的玻璃上，手背被破碎的玻璃划出一道深长的口子，殷红的血迹滴在木制的地板上，钻心的疼。

穆亦泽的眉头皱成一条曲线，神情里莫名的生出凌厉。他到医务室取来纱布和酒精给叶媞包扎，动作小心翼翼，生怕弄疼了她，这个女孩勇敢起来可真让人害怕。

在她受伤时，自己却如此无力。穆亦泽下定了决心，要好好保护他放在心尖上的女孩。

事后，因为公然损坏学校的公共设施，叶媞被给予了处分，她不以为然的笑了笑，带着闲情雅致，推着他在学校里游荡，两个人一同伤春悲秋，只因他们都知道失去的滋味有多痛。

叶媞买来画笔和纸板放在他腿上，害怕他莫名的发火而显得小心翼翼，局促的样子惹得他发笑。她教他画绿茵的草地，教他画星空，让他明白生活的乐趣并不是只有奔跑，他开始变得沉着，当初的暴躁与戾气早已消退了一大半。

他看着阳台上的绿玫瑰，仿佛自己被赋予了第二次生命。

6

学校举办的一次画展上，叶媞的脚步停留在一副画前，迟迟不肯走开，只因画中的人物是她和亦泽，只因作者的署名是：穆亦泽。

画面中，满天星空下，一棵棵香樟树下，女孩推着轮椅静静地走着，轮椅上坐的是一个少年，他们脸上都洋溢的笑容是快乐的，也是幸福的。画的旁边还有一段文字：“爱情不是终日彼此对望，爱情是共同瞭望远方、相伴而行。”

“原来穆亦泽也是会画画的，而且画得这样好”。叶媞有些莫名的感动。

穆亦泽就在她身后，当女孩发出浅浅的笑声时，才说：“怎么样？喜欢吗？”

此时的叶媞心里像打翻了蜜罐子，甜蜜源源不断溢出胸口，她缓缓蹲下说：“喜欢，只要是你画的我都喜欢。”

他宠溺的揉了揉她的头发，过分溺爱的说：“傻孩子。”

周末，叶媞陪他去康复中心，他很努力的做好每个动作，只因他心中有了希望，那希望是叶媞给他的。

回去的路上，两人兜兜转转，走到了初遇时的那家多肉店。

她歪着脑袋问他：“还记得这里吗？”

他回答道：“怎么了？”

面对他的一无所知，叶媞并不生气，只是推着进入，店里的场景似曾相识，店主还是那个中年男子，橱窗上的老地方还是放着一盘山地玫瑰。

“你的绿玫瑰是在这里买的？”他微微抬头，目光里温情地要溢出水来。

“嗯。”女孩笑起来，像盛夏的阳光，热烈且繁盛。时间还长，总有一天他会自己记起来。叶媞想着，便没有同他讲诉那段封尘的记忆片段。

7

六月中旬的阳光，温柔且舒适，进入休眠期的山地玫瑰长得更美了。

学校的香樟树下的座椅上，叶媞依偎在他腿上，不时给他腿按摩。他就将手轻柔的覆在她的头上，眼中满是温柔的笑意，岁月静好，大抵也是如此了。

“如果没有爱，故事怎么会有幸福快乐的结局呢？”叶媞歪着头看他。

穆亦泽有些迷惑：“什么？”

“一本书中说的。”她的脸上有了浅浅的笑意，“所以泽安会一直爱着叶媞，对吗？”

“嗯，因为我们的故事会有幸福快乐的结局。”他郑重的承诺，许给她一个绿玫瑰般的爱情。

但是，在暴风雨来临前，海面一直都是安静的。他们的爱情就像两条交际过的流星，命运让他们相遇，再让他们清醒的、痛苦的失去，轨迹终将驶向远方，驶向分别。

2009年的高考，两人不负众望，拿到的是同一所名牌大学的录取通知书。叶烁很开心，带着叶媞去了游泳馆放松，同去的还有穆泽安。

坐在轮椅上的他，在岸上看着叶媞嬉闹。途中，叶烁因为临时一场手术被一通电话唤回，留下他和叶媞两人。

上了岸的叶媞，踩在湿漉漉的地板上，快要到穆亦泽面前时，她的脚底打滑。穆亦泽有些着急，紧攥着轮椅的操控杆，终于在她要倒下的一刹，抓住了胳膊，用力一拽。叶媞是安然无恙的，可他却跌入水中，许多年后，他不止一次问过自己，可没有一次是后悔的，倘若不是跌入泳池，如今的他应该是可以行走的，而不是终生与轮椅相伴。

叶烁给他的腿做了检查，腿上的伤遇水发炎，导致病情恶化。他却笑着对她说：“没事，不用担心。”殊不知他已不能再次行走。

就在同一天，叶烁约他单独见面，开门见山的对他说：“我不希望我的妹妹以后嫁给一个瘸子。”

他一脸错愕，甚是惊慌。绿玫瑰般的爱情他给得了吗？

8

八月的仲夏，闷热且干燥，那盘山地玫瑰变成了黄绿色。

本是穆亦泽去复诊的日子，叶媞迟迟联系不到他，满脸愁容与焦虑，叶烁却悠然自得。

“哥，你怎么不去上班？今天是泽安复诊的日子。”

叶烁漫不经心的说：“他不用去了。”

“为什么？哥。”

叶烁没有回答，只因他觉得这件事还是要穆亦泽自己说。叶媞到阳台上，看着黄绿色的山地玫瑰，隐隐约约的担心起来。

傍晚，七点左右，耐不住性子的她终于消失在茫茫暮色中。许久，穆家的门铃响起，开门的是他的母亲，她问道：“阿姨，穆亦泽在家吗？”

“亦泽？”保姆说：“他去了学校的天文馆。”

她道过谢后，两条纤细的腿便在夜色中穿行，身影像只擅长跑步的大白兔。

天文馆内，少年如画，仰望星辰。

她缓缓走到他身旁，那么多的问题，在此刻都毫无轻重，叶媞只想静静地看着他。

男孩回头，有条不紊的说：“媞，你说我们会是哪两颗星星？”

“那个！”她指着最亮的、离得最近的那两颗星星说，“我们是耀眼的，对吗？”

他摇摇头，语气沉重：“只有黯淡的星辰最终才会走在一起。”

“你是说北极星吗？”叶媞问他。

“媞。”穆泽安说，“我送你回家吧。”

她心中是不满的、是不快的，一直不擅长跑步的她，却如兔子般在夜色中穿行，只是为了快点找到他。刚见面，气息还没有平复，男孩就要送她回家。可是，看着他的愁容，叶媞点了点头。

加长版的宾利内，她靠在他肩头，熟悉的味道让她觉得安心，不知不觉间就沉沉睡去。

叶家出现在视野之内，司机扶着他下车，按响了门铃，开门的是叶烁，惊奇的表情很快转变为冷冰冰的模样。

他说：“我送叶媞回家。”

叶烁靠在门上：“你什么时候离开我妹妹。”

“我会的。”他的声音如雨中的浮萍，孤立无援。

9

叶媞19岁的生日，穆泽安精心策划，因为他知道这会是他陪着她过得最后一个生日了。

烛光的照耀下，女孩的神情显得更认真了，她的声音低迷，却字字清晰：“这是我过得最开心的生日，因为有所爱之人的陪伴。”

他有些心疼，将她拥入怀中，把下巴搁在她头顶上，无比亲昵的模样。

她仰起头，满脸的期待与憧憬：“亦泽，明天我们去康复中心吧，我想和你一起登山，和你跳一支舞。”

叶烁不知何时站在两人的背后，声音亦是冰冷：“没必要了，难道不是吗？”

“哥哥，泽安现在已经可以站立了，怎么没必要。”她的脸上满是倔强，一如当初。

“妹妹，你应该相信哥哥的专业。”叶烁一脸绝情，“爸爸让你下个月去美国进修。”

“我不去！”她的态度强硬且坚定。

“媞，你哥哥说得没错。”他的表情淡然，却透着忧伤，“我先提前祝你去美国求学顺利。”语毕，留下失措的叶媞。

穆亦泽和叶媞的相识本就是个错误。在得知腿部肌肉严重萎缩很有可能会导致癌变时，他早已泣不成声，愧于因自己心中的缥缈希望而耽误了叶媞许多年，而叶烁的一番话也只是让他心中决定提前而已。

他做不到保护，更何况永久的爱与幸福呢？

九月三日，国际机场，叶媞在父亲的威严下选择离开，在机场逗留了数小时，还是没能找到那抹熟悉的身影。

“明明告诉你，让你来，为什么我找不到你？还有，请你告诉我，没有爱情，故事怎能以幸福快乐结尾。”女孩哽咽着，许久没流泪的她终于泪如泉涌，却不知心中期盼的人早已在暗处远远观望。

“爱情中，总有一个人要负责绝情的，我来吧。”这是他对叶烁说的最后一句话。

同月底，男孩出现在机场，手中紧握着的是一张去多伦多的机票，只因叶媞曾对他说过，她最喜欢的的城市是多伦多。

何况邮箱里还凭白的多出了许多邮件，相同的内容，都是叶媞在国外的地址，她还没放弃，自己又怎能轻易放弃！

有段记忆来自时光深处，葛然呈现在穆亦泽的脑海中，难怪她清澈的眸子在像是在哪里见过一般。

售票处，穆亦泽换了目的地，飞往美国。他要重新站起来，去赴那场没有完成的约定。

他给那份匿名的信件回复，只用了一个字“好”却下了很多决心。

此时与穆亦泽身处同一城市的叶媞在静静等待。

10

2011年，叶媞参加了学校组织的能力评估测试，穆亦泽还是没有消息。她知道，穆亦泽正在努力，因为没有绝对的把握他是不会给自己回复信件的。

2012年，叶媞大学毕业，她选择留在美国工作，每日与消毒水和棉签为伴。

2013年，叶媞回到与穆亦泽相遇的那家多肉店，当初热闹的街市已被拆迁，所到之处尽是荒凉。

2014年，叶媞成为了一名优秀的外科医生，替许多人解决了伤痛。

……

穆亦泽始终无音讯。

下班的叶媞在夜市溜达，恍惚中，发现了一个背影像极了穆亦泽，她跟着对方走了两条街。在对方转身时，才发现那不是他。

她自嘲的笑了笑，真傻。

又是一年秋季，阳光清冷，初秋的风带有阵阵寒意。叶媞在花市里买了盘绿玫瑰放在办公室里，衬得生机盎然。

她照常给病人做检查，却发现对方的腿部完全正常，毫无癌症一说。

莫名的动了气，连带着话里都听的出怒意：“没病装有病很好玩是不是！”

“你脾气还是和以前一样冲。”那人说着，取下口罩和鸭舌帽。

面容在熟悉不过，声音还是云淡风轻的语调，“我来赴未完成的约定，不知道还算不算数。”

“算数，怎么不算数。”喜从天降或许就是这种感受，叶媞把穆亦泽抱得很紧，生怕再次失去他。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