敦煌莫高窟壁画－维摩诘（103窟－盛唐） （2003年五洲传播出版社出版的明信片）
很长一段时间都觉得身体不太好，精神不济，一脸肾虚的模样——脱发、眼袋重、眼圈黑。过去我说，男人有三宝：秃顶、痔疮和烦恼。秃顶已经打磨得很光亮了。痔疮嘛不严重，只是小荷才露尖尖角。至于那烦恼，看看我的黑眼袋和黑眼圈就知道了，憔悴啊憔悴！试过一些办法，运动、睡眠、饮食，都没有用，就差去吃某某牌肾宝了。
前几天做梦，梦见自己高中的老同学了。彼此寒暄，相谈甚欢。老同学在外发展得不错，问我的时候，我就支支吾吾。最后我要带老同学去公司里看看，结果走啊走地发现自己所走的路变成教室的走廊。我不是去公司，而是去课堂。我纳闷呀，隔着窗户看教室里，同事变成了同学，而老师却并不认识，上的是数学课。我一下子就懵圈了，很难为情，踟蹰片刻，还是敲了门。老师让我找座位坐下，一位同事，哦不，是同学，狠狠地瞪了我一眼。一下子我就回到了高中的课堂。周围一片嘈杂之声，老师的课听不懂，我低着头很不自在。这时我的老同学从后门进了教室，我招呼他找地方坐下，然后就醒了。真是一场噩梦啊！我很自责，怎么会忘记上课的时间呢？怎么荒唐到连老师也不认识了呢？难道是太久没有上课了吗？
短短两三年的时间，我的父亲变老了。虽然心底还是会怕他，他还是会对我很凶，拿我开涮，讥诮讽刺，但是我知道，那生命的能量已不可同日而语了。他开始变得和妈妈一样絮叨，与我打电话的时间也越来越长。电话里越来越多他的人生经验，生存智慧，人情冷暖。他说他像我这么大年纪的时候，根本没有人同他讲这些。他还说我现在可能觉得没什么，有一天他不在了，再听不到这些以后，我也许会好好想想他的话。以前我特烦他教训我，但是现在也渐渐能听进去了，虽然时常还是会有被刀捅的感觉，但正是因为他说得真切，所以才格外有杀伤力。也许有一天，我就再也听不见他教训我了，那时我一定会起大悲伤的……
什么是无常？这就是无常。
意识到过去，真是一件残酷而冰凉的事情。记得高中的时候，因为不喜欢学校的老师，或者，也许因为基础不如同学，竞争不过，总之我很早就放弃学习了，而且偏科严重。上课打盹，不写作业，考试睡觉，荒唐至极。这荒唐一直延续到上大学，部分积习延续到了工作中。现在回想起来，十年不过一瞬。当时怎么就没有人跟我说你是在放弃自己呀？但是身临其境的我一点都没有意识到。每天都在浑浑噩噩、自暴自弃，不知在对抗些什么，不愤些什么！
“你心高，我执重，又不是一两天！”C一生气，投出这把匕首来，直击我胸膛。我可真是久病而不倒啊！之所以能够如此，所倚仗者不过是身边人对自己的爱。想想我伤害亲人时的所作所为，真可称得上混蛋二字了。
心是这个世界上最顽劣的东西，能够变化出八条绳索：称、讥、毁、誉、利、衰、苦、乐，将人五花大绑，求脱不得，佛教称之为“八风”。当年佛印禅师曾经讽刺过苏轼居士：“八风吹不动，一屁打过江。”不能摆脱八风对心绪的影响，又算是什么修行人呢？赞我誉我，讥我毁我的都是最亲近的人，如C，如父母。过去岁月可谓利乐之境常有，最近几年却衰苦之境不绝。受不了亲人的讥毁，受不住现实的衰苦，在讥毁中心生嗔恨，在衰苦中妄自菲薄。全都是罪！当吃老僧一拳，一拳打不醒，再来一棒。还不醒？那就自堕轮回，沉沦下去吧……
好在八风也是无常，乃过去现世之因果，本性是空，并不坚实，所以也是可以调服的。今我深自忏悔，不再自弃。愿我解开心锁，不为八风所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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