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醒来,旁边,老公还在酣睡,凌蔷仍旧沉浸在昨夜的梦中,不曾回过神来。她又梦到他了,已经说不清有多少次了,那么真切!若不是眼前空荡荡的落寞,她都以为这不是梦。凌蔷下床,走到梳妆台旁边,打开抽屉,从里面掏出一枚戒指,一枚纯色的钻戒。她记忆的思绪浮游到他出国前的那段时间里......
01.
当初离开时的场景犹如昨日一般。那是一个初夏,蔷薇花开的时候,凌蔷在他的微博留言里知道他要出国读书,她的心底一阵慌乱和颤抖,直觉告诉她:他走了,就不会回来了!这意味着,多年的等待会付诸东流……这几年她的心思,他不是不知道,为何他要对自己这样决绝?想着想着她的眼泪扑簌簌的掉落了下来,觉得竟是这般委屈。
凌蔷愤愤的掏出手机,找到了那个熟悉又陌生的号码。那个号码她默默的看了几百遍,已经能背下来了,但是,她却一直没有勇气去拨出去!这一次,愤怒已经把她推到了浪尖上,那份心力几乎可以做出任何事情。
电话拨了出去,耳朵里只剩下嘟嘟的声音,几秒钟的等待,她的脑子突然出现了空白。电话接通了,“喂,谁呀?”电话那头有个声音悠悠的说,这个声音如同融化剂一样融掉了所有的愤怒。“师兄,我是凌蔷,还记得我么?” 她故意要这么寒暄。
“嗯,师妹,怎会不记得?”
“要出国了么?有空出来坐坐吧,算是为你送别。”凌蔷就是想他出国之前再见他一面,找了这么个鲜亮的借口。虽然凌蔷爱的苦不堪言,但是她能做什么呢?又能改变的了什么呢?除了临走前再见他一次。时间约在了周末的午后,地点是他们毕业学校校园的咖啡店。
如期,他们在相约的地方见了面。凌蔷始终不能解释眼前的这个人有着怎样的魔力,让一切异性在她眼里都失掉了颜色。总是有个声音告诉她,他们之间是没有结果的。但是,她仍旧放不下,哪怕一丝丝的希望。她也不想逼迫自己放下,由自己任性的去等。
喝完咖啡之后,他们去了当初遇见的地方。那是校园里一片树木包围的角落——一条白色的爬满了蔷薇花的廊子,郁郁的青葱,倒映着他们相遇时的青涩!
回忆让他不禁感慨起来:"想当初见你时,你还是个略带羞涩的小姑娘,现在我们都快走到了30岁。"
"是呀。"她应和着。
“30岁了,都是大姑娘了。再也不该是单着的了。”他说,如同大哥哥关心小妹妹一样的语气。
“嗯。这么多年,我一直在等一个人,等一句话.....”她笑了笑,看着他说,脸微微的有些发烫,这句话是鼓了很大的勇气才说出口的。她就是这个样子,话都闷在心里,闷的都快发霉。这当然也与她曾经的心路历程有关,女孩子谁没有点自尊心呢?
“如果没有缘分,是等不来的,也不必等下去了......”,他没有看她的眼睛,只是抬头望着茂密的蔷薇花叶子,像是在躲避她期许的眼神,又像是透过这一大片的叶子望着未来。
她笑了笑,虽然心中早已经有答案,但是此刻心里还是撕扯的很疼。
她故作镇定的问:“必须要走吗?”
“这是一次机会,我不想错过。"他踌躇满志的说。
02.
他走了,凌蔷觉得自己像午夜的游魂一样,游荡在这个城市里,没有了一点精神支撑。每日里上班、下班,周末的时候睡懒觉。每天的日出、日落,阴天下雨都跟她没什么关系,在她的世界里仿佛找不到可以提起一点兴趣的地方。只是有的时候会塞上耳机,听一听歌曲,偶尔有一两首熟悉的歌曲,流进耳畔,让她将他在记忆里拾捡起来。
那是一个初夏,她拿着书在学校那片郁郁葱葱的花园里。那是一片僻静的所在,静静的廊子上爬满了蔷薇花。凌蔷喜欢这个安静又充满了花香味儿的地方,几缕阳光透过蔷薇,穿进了廊子里,洒在凌蔷的长发和粉色的碎花的长裙子上,让人觉得像是一个可爱的小仙女。凌蔷坐在廊子的长椅上,翻着她刚买的张爱玲的小说。不知道过了多久,凌蔷猛一抬头看到一个长得俊朗的男生在看着她。发觉凌蔷抬头,男生来不及躲闪的目光里,流露着很多的尴尬。凌蔷也有点略微不好意思。但她还是站起来,冲男生笑了笑,走到男生面前伸出手,说:“你好,我叫凌蔷!蔷薇花的蔷”说完,顺手指了指旁边的蔷薇花。
“名如其人,蔷薇花,很漂亮的名字”男生的眼神里溢出了微笑。
那天他们聊了很久,凌蔷也了解他的一些情况。男生大四,是个学霸,家里条件不好,家里寄托的希望太多,期望他能有出息,改变家里的生活状态。所以,他背负的东西也很多!
就这样,凌蔷带着同情心以及对男孩子身上迸发出的积极力量的景仰,和他熟识了起来,并且成了无话不谈的朋友。
男生喜欢英文歌曲,他经常分享自己喜欢的英文歌曲给凌蔷。凌蔷总能从男生喜欢的歌曲调子里,读出他的心情和心事。
7月流火,男孩子踌躇满志的即将走出校园,准备踏上工作岗位。毕业典礼那天,他特意邀请凌蔷去看她的毕业典礼。他放佛喜欢分享任何的美好时刻,而且只同凌蔷一个人。
凌蔷也莫名的对他产生了好感,说不清是什么感觉,或者是同情,或者是喜欢也有,同情也有!凌蔷那颗少女心渐渐的悸动起来!
那天晚上,凌蔷第一次认真的对一个男生表白。她以为这样是让这段缘分留下来的最好的方式,也有十足的把握认为男生会同意。但是,意外的是,男生拒绝了!虽说是表白,可凌蔷是个内敛的人,她不会赤裸裸的说一些肉麻的话,用言语点透而已,依照他们之间的默契,他都懂得!但是,这个结果,凌蔷没有想到……
凌蔷有些心生伤感。随着男生的毕业,距离上的远离,凌蔷有意疏远他。男生倒是经常给凌蔷打电话,问寒问暖,问东问西的。慢慢地,凌蔷也对他当初的拒绝有些释怀了,觉得可能是背负的东西太多了,少了一些花前月下的心思!
凌蔷的课余安排很多,她想尽可能的花出多点时间来让自己的大学生活变得不一样!也有一些追求者,但凌蔷总是在一些时候眼前浮现出男生的影子!不知道是凌蔷爱他太深,还是被拒绝的太痛,她总是这样。
男生最初还经常给凌蔷打电话,慢慢的频率越来越低。凌蔷还是和他保持着距离,不管内心深处有多么的渴望,却又远远望着的距离。男生并不知道凌蔷的有意为之,以为是时光冲淡了他们之间的默契。
03
初夏的傍晚,外面的热气,还到处充斥着各个角落,太阳也还亮的灼眼。刚刚到了下班的时间,凌蔷并不想走,于是打开QQ,那个黑白了好久的头像突然闪烁出了颜色。
“你在吗?能不能请你帮个忙?我的毕业证。需要寄到中国,能不能帮忙寄到你那里?”,“时间真快呀,弹指一挥的五年,男生已经走了五年了!”凌蔷心里不禁感慨着。
凌蔷在屏幕上敲出她的地址。
他回了句,“谢谢!”
三个星期后,凌蔷在自己的公司附近的咖啡厅见到了他。男生还是走的时候的模样,时间并没有在他脸上雕刻出中年的成熟。凌蔷看着对面这个最熟悉的陌生人,言语仿佛都不能表达她心里的感受,只是平静的笑着。
“你还是一个人吗?”他先打开话题,问。
“还能有谁呢,不是一个人?”她笑着答。
他笑了笑,“我离开的这些年,以为你会转身,没想到你还是在原地。在异国他乡我总是在一个人的时候,想起你。这些年,我一直背负着改变家里人命运的一种无形使命,而掩盖了太多内心的真实感受,也无形的伤害到了你。我想我错了,我愿意余生为自己活。如果可以,我希望你能接受我。”
凌蔷微微的点了点头。这一刻,迟来的太多,她等了太久太久。凌蔷笑着看着他,眼泪流了下来。
他为凌蔷擦去流在脸颊上的泪水,拥她入怀。
那天,他们在一起待了很久,直到夜已深沉。昏黄的路灯下,映出了两个身影。这两个身影的距离从来没有如此近过,唯有相拥,才能慰藉这么多年彼此内心的折磨。
原以为所有的故事,就这样圆满结局了,可是接下来的内容,却是谁也没想到的。
两个月以后。在一天的中午,凌蔷突然收到了一个电话。是医院打来的。她匆忙的赶到医院,却发现还是迟了。在她赶到了半个小时之前,他停止了呼吸。凌蔷哭成了泪人。
车祸!送到时,人已经不行了。
这么多年的执着与等待,她感动了自己,却没有感动上天。凌蔷给他整理遗物的时候,发现他的衣服口袋里放了一只红色的盒子。盒子里有一枚纯色的钻戒,还有一个小纸条,上面写着:蔷,自从蔷薇花旁见你,我的心里再也没有放下过!
04.
料理完他的后事,凌蔷离开这座带来快乐,希望以及痛苦的城市,这里的天空都是悲情的,她想忘掉这里的一切。
凌蔷去了c城。那里没有他的气息,没有曾经的温度,一片都是初始的样子。她想在另一个地方,重新寻找自己,感受自己的灵魂,感觉到自己的存在。
时间总是能抚平一些伤痛,但是却抹不掉心底的疤痕。就这样,几年过去了.....
有一天,凌蔷在街角的咖啡厅里,遇到了一个和他长相极其相似的男人。也许是上天的眷顾与怜悯,她觉得自己尘封的心突然跳动了起来。
从相识到结婚,一个多月的时间。凌蔷已经等的太久了,一刻也不愿意多等了。
结婚那天,凌蔷戴着他曾经准备好的戒指,告诉新郎,这是她提前为自己准备的结婚礼物。新郎从她闪烁的目光里知道这个戒指是有故事的,但是,他并不多问,自己爱她就够了……
05.
婚后,丈夫对她疼爱有加,两个人过得很是恩爱。但是,凌蔷总是在梦里回到那片绿荫下,廊子里的蔷薇花旁,一抬头,就看到了那个俊朗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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