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梦第三十九回
村姥姥是信口开河 情哥哥偏寻根究底
三十九回是大观园一场螃蟹宴兼诗会后尾声,作为贾府的孙媳妇凤姐伺候好长辈,宴会上没能好生吃得美味,忙命平儿要几只带“团脐”的螃蟹回家去吃,带团脐的雌螃蟹,蟹黄多,美味自是妙不可言,这些细节刻画符合常情。故事由此展开,本回看似家常情节,简单的故事背后蕴含的信息量很大,我们不妨一一道来:
平儿拿到螃蟹,急着回去,众人又拉平儿坐,平儿不肯。。李纨揽着他笑道:“偏不许你去。显见得只有凤丫头,就不听我的话了。”说着,又命嬷嬷们先送了盒子去。李纨揽着他笑道:“可惜这么个好体面模样儿,命却平常,只落得屋里使唤。不知道的人,谁不拿你当做奶奶、太太看。”此回给平儿忠心事主立传,李纨替平儿抱不平,高度认可了平儿的长相、品行和管理能力以及薄命人的不幸。平儿是王熙凤的陪嫁丫鬟,贾琏的通房丫头,古代的通房丫头命运是很不幸的,尤其醋坛子凤姐房里,可想而知。作为红楼梦的主要人物,平儿出场较早,关于平儿的描写前几回有说:刘姥姥一进大观园时,通过刘姥姥眼睛给予亮相描写,形容举止不输于奶奶;第二次,俏平儿软语救贾琏,平儿的矫俏动人,惹得贾琏搂着求欢,寥寥数语,“俏”然纸上。这回对平儿的刻画由李纨的怜惜。这个让宝玉为之惋惜的丫头,后文中有她的很多情节。
回到本回,李纨青春守寡,心如槁木死灰,终日素服,如果不是元春特许进驻大观园,可谓大门不出,静心度日之人,家族事务轮不到她去管理,简单的人际关系除了上对贾母公婆,众姐姐平和相处,知己不多,但李纨对平儿的欣赏可谓真情,从她的举止可看出,私底下,她与平儿交情不一般。平儿一面和宝钗湘云等吃喝,一面回头笑道:“奶奶,别只『摸』的我怪痒的。”李氏道:“嗳哟,这硬的是什么?”平儿道:“钥匙。”李氏道:“什么钥匙?要紧梯己东西怕人偷了去,却带在身上。我成日家和人说笑,有个唐僧取经,就有个白马来驮他;刘智远打天下,就有个瓜精来送盔甲;有个凤丫头,就有个你。你就是你奶奶的一把总钥匙,还要这钥匙做什么!”平儿笑道:“奶奶吃了酒,又拿了我来打趣着取笑儿了。”宝钗笑道:“这倒是真话。我没事评论起人来,你们这几个,都是百个里头挑不出一个来的。妙在各人有各人的好处。”众人捎带对鸳鸯、彩霞及袭人身份卑微且丫鬟中“有身份”的大丫头给予好评。曹公同情书中女性的不幸命运,不吝笔墨对这几位忠心事主的女婢倾注了心血与描写。因平儿,李纨回忆起自己的家事,难免伤感,众人一看不如散了吧,螃蟹宴结束。
话说平儿与袭人一同走回,顺便袭人问起月前钱发放为迟的原因,平儿悄悄告诉了袭人,凤姐私下放高利贷的机密,事关掌管财务大权的凤姐谋取私利。前回王夫人有所怀疑,凤姐应对自如,蒙混过关,此乃势利之人好财;可谓机关算尽。
平儿回到房中看到刘姥姥带着板儿送秋收的瓜果,给吃腻了山珍海味的姑娘们尝个新鲜,尽点穷心。话语间知晓螃蟹宴花去二十两银子,刘姥姥不由得道出,“这样螃蟹,今年就值五分一斤,十斤五钱。五五二两五,三五一十五,再搭上酒菜,一共倒有二十多两银子。阿弥陀佛!这一顿的钱,够我们庄家人过一年的了。”贫富差距的悬殊,不经意闲谈中暴露。
刘姥姥二进大观园,投了二人的缘,一是凤姐,二是贾母、随留刘姥姥住几天。平儿陪刘姥姥见过贾母。“只见满屋里珠围翠绕,花枝招展,榻上歪着一位老婆婆,身后坐着一个纱罗裹的美人一般的丫鬟,在那里捶腿。凤姐儿站着正说笑。刘姥姥便知是贾母了,忙上来陪着笑,福了几福,口里说:“请老寿星安。”贾母回到“老亲家”二人一见投缘,”贾母又道:“今儿既认着了亲,别空空儿的就去,不嫌我这里,就住一两天再去。我们也有个园子,园子里头也有果子,你明日也尝尝,带些家去。你也算看亲戚一趟。”凤姐儿见贾母喜欢,也忙留道:“我们这里虽不比你们的场院大,空屋子还有两间。你住两天,把你们那里的新闻故事说些与我们老太太听听。晚间饭后送刘姥啦去贾母处聊家常解闷,刘姥姥信口开河编出小姑娘雪夜抽柴的荒诞故事,宝玉心中只记挂着抽柴的故事,因闷的心中筹画,缠住刘姥姥追问究竟,“按着刘姥姥说的方向地名,着茗烟去先踏看明白,回来再作主意。茗烟费尽周折只找到一破庙,那里有什么女孩儿,竟是一位青脸红发的瘟神爷。”姥姥信口开河,痴宝玉信以为真。
头脑灵活机智世故的刘姥姥穷苦趋势之求财,朴实、善良、乐观、曹公浓墨重彩塑造了一个个性鲜明能说会道大智若愚的农村老妪,小说中起到穿针引线的关键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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