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从老家回来的高铁上,心情沉重,送走了故去的婆婆,二十多年来,婆媳间的一幕幕似在眼前。
初见到婆婆,给我的印象是:个子不高,圆脸,不爱说话,见人总是低头,要不就是一笑,山东口音的普通话。我有些听不懂她说什么,我们之间也就没有更多的语言交流。
婆婆很厚道,对我这个独生女,不会做家务的儿媳妇不挑剔。她的面食做的很棒,蒸出的白面馒头又大又圆,还特别松软。记得有一次,我边帮她拣出锅的馒头,边将馒头皮撕下吃掉,还美滋滋说“真好吃”!突然觉得不妥,偷偷瞟了她一下,她像没看到一样,忙活着切鸭蛋,过后,我又将大多鸭蛋黄都吃了。我做的这些,婆婆什么也未说,惯着我这个任性的独生女的儿媳妇。
日子慢慢的过着,婆婆的口音也习惯些,我与婆婆的交流多起来,也了解些婆婆生活的不易。二十岁嫁给从未谋面的丈夫,生儿育女,丈夫身体不好,工资很少,家庭经济拮据,有时粮食不够,自己少吃或饿着,留给儿女和丈夫,可丈夫却不知心疼她,没想到电影中的故事,生活中真有发生。丈夫去世后,生活更难,有好心人介绍老伴给她,她未答应,我问她为什么,她的回答让我心痛和尊敬,她说“我走了,谁来管这几个孩子啊?”之后,靠着她为别人看小孩撑钱养活着儿女,随儿女的慢慢长大,生活才有改善。这是多么深的母爱,我要像女儿一样待她。
带着她洗澡、和她一起买菜、买她爱吃的东西、陪着她聊天、听她讲过去的事、买新衣服给她……,虽都是些日常琐事,但婆婆很高兴,很知足,从无怨言,我对她也有了似母女的感情。某年夏天,她和邻居结伴上山采蘑菇,至8点未回,我急得很,幼稚地想到山上会不会有野兽,尽想些不好的,直到看到挎着筐往家走的她,心才踏实下来,流着眼泪埋怨她回来太晚了。
生活中也有不快,我遇事有时心直口快,也耍小性子,但婆婆从不埋怨,她知道我是“刀子嘴,豆腐心”,从不说我的不好,其实,她也如女儿般待我、理解我了。
后因工作关糸,我们的小家搬到了天津,离开了婆婆,她和其他子女在老家。每隔两年,我都张罗着让她来住一阵子,带着她逛逛街景、带着她品尝天津的狗不理包子和小吃,但她不习惯我们快节奏的生活,惦记着家里,住几日就要走,拦也拦不住,临走时,吃的、穿的我都会给她买好,婆婆不会说谢谢之类的话,但我能看出她脸上的笑意。
三年前,血栓困挠着她,生活不能完全自理,在家的儿女照料着她。经常的打电话给她,经济支持、每年生日的鲜花速递、假期回老家的陪伴,让我们多少能释然一些。
婆婆走完了她82年坎坷的生命历程,与婆婆的点滴相处成为了追忆,我们做儿女的要珍惜与父母的缘份,珍惜在一起的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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