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可染在许久之后同意了文刀的好友申请,俩人并没有进一步的交流,她也不再出席文刀组织的会议。她这样才华横溢的年轻人,本就特立独行,还这么毒舌的就更少了,文刀从业十几年也没见过几个,可是因为他自己本身并没有什么才华,打骨子里就想要亲近这类人,就像当初认识叶清一样,他觉得陆可染和叶清是一类人,是平淡生活里的“光芒”,而他十分愿意做那个追光者。
所以在那次头脑风暴会议事件之后,尽管俩人没有什么直接交集,文刀不由自主地会多注意一些陆可染,有时候她的工位空荡荡的,文刀的心里像是缺了一点什么似的。陆可染有一头长发,发梢是挑染的浅蓝色混着灰色,平常扎着高马尾,在一众埋头工作的设计师里是最抓人心的。工作时候的妆容简单整洁,她的眼睛狭长而单薄,略微有一个弧度,微微上挑,在寡淡的脸上像一尾若即若离的纸鸢,生人勿近的气场顿显。可她准备工作,戴上黑框眼镜,纤细的手指在键盘上飞速的敲打的时候,整个人的气质蜕变出全神贯注的认真,时而会停下来,摘下眼镜放在一边,用瘦削的手指关节扣着桌面,眼睛盯着墙上的钟表,发一小会呆。都说女人的衣柜里总是缺一件衣服,对陆可染来说应该就是职业装吧,公司上班从不见她穿整套的职业装,她的服饰,具有心人统计,长达一个多月都没有重复过,哪怕是要熬夜加班她也会换好衣服,收拾头发,外貌管理始终要求严格。她这种性格的人,其实并不讨喜,看到实习设计师投过来的作品,她从不会勉为其难地夸赞几句小心翼翼地呵护他们可怜的自尊心,张口“土狗沾一身泥在纸上滚都比你设计的好”就来了;看到通宵工作的同事有黑眼圈,头发油了,衣冠不整,她犀利的吐槽随影而至;逢年过节公司的福利补贴从来没让这个挑剔的女人满意过,久而久之派发福利的工作人员都不敢当面把东西给她,都是趁她不在办公室的空档,放在桌上就赶紧溜了。不过她这人,有一点好,嘴上虽然狠了点,可该帮的忙,该做的事从不马虎,不少设计小白都是她一手提携上来的,在部门面对纠纷的时候都是她挺身而出,大家心里都念着她的好。
工作的日子每天都被填得满满当当,过得很快,一晃眼两个月过去,文刀在公司里的试用期结束了,由于市场业务拓展的项目做得十分顺利,试用期从半年减到了三个月。中间有一些磕磕绊绊,不过也没能真正难住他,冯天每次送来的创意作品中,文刀总是一眼就可以看出陆可染的,她的创意总是那么耀眼和别具一格。工作总是忙忙碌碌,多个部门千头万绪都要有条不紊地理顺,今天终于如释重负,为了表示感谢,他让助理去邀请公司所有合作过的同事,周末晚上请大家吃饭唱歌。另外的原因,小心思只有自己知道。
这段时间文刀没有再跟叶清联系,但他知道这家伙应该过得不错,微博还是保持着更新,照片依旧保持着高水准的质量,山林,海岛,草原各类风光应有尽有,他作为一个偷窥者,通过微博关注着叶清的生活,那是他羡慕的,叶清也是被他划在“有才华”的一类。这天午后,他决定去叶清家碰碰运气,如果他在的话想要找他喝两杯。走出小区就听到一阵连续的“扑棱扑棱”声,一队灰白色的鸽群从一栋栋低矮的天蓝色屋顶飞过,鸽群在那些矮房上空盘旋,大约二三十只,队形时而拉长,时而变扁,像一片琐碎的浪花。天色越来越暗,鸽群每飞一圈都像在做最后的飞翔,斜着翅膀融入芋白色的天际,又哗啦啦地冒出来,此消彼长,像一种端庄的挑逗,最后消失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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