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中华大地上,说到唐朝大诗人李白,应该是老幼妇孺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从“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到“噫吁嚱,危乎高哉!蜀道之难,难于上青天”,再到“五花马,千金裘,呼儿将出换美酒,与尔同销万古愁”,李白的诗句通俗易懂,画面感极强,脍炙人口。
《新唐书》记载:“李白字太白,兴圣皇帝九世孙。其先隋末以罪徙西域,神龙初,遁还,客巴西。白之生,母梦长庚星,因以命之。”这是说李白与李唐诸王同宗,是唐太宗李世民的同辈族弟。他祖上因罪被发配到了西域,因此李白出生于西域碎叶城(今吉尔吉斯斯坦境内)。神龙(年号)初期,李白的父亲带着他偷偷潜回,客居在四川西部。李白的母亲在生他的时候,梦到了长庚星,便以其为子命名。长庚星就是启明星,也就是金星,在中国古代被称为“太白金星”、“太白”、“启明”,这无疑给李白的降生增加了神秘的色彩。因此也就有了“贺知章初见白,赏之曰:‘此天上谪仙人也’。”(《旧唐书·列传》)
李白曾经跟随当地很有名的私塾肖姓先生读书,先生精通儒释道三教,还精通剑术,教学却并不严厉。李白生性放荡不羁,这可能与他有着游牧民族的血统有关。他崇尚自由,不肯“摧眉折腰事权贵”,经常“一醉累月轻王侯”。他不仅让杨国忠研墨,还让高力士脱靴;他崇尚活在当下(“莫使金樽空对月”),应乐观豁达(“千金散尽还复来”);他有很多特立独行的理念,和传统儒家礼法相背离。但对一个普通的山村老妪,却“令人惭漂母,三谢不能餐”。由此看出,他是个有着大智慧、大情怀和慈悲心的人。同时,他也是一个喜欢喝酒、四处游历的人,曾于唐天宝六年(747)、天宝十三年(754)、天宝十五年(756)三次来到溧阳,并留下了十余首佳作。
朝登北湖亭,遥望瓦屋山。
天清白露下,始觉秋风还。
游子托主人,仰观眉睫间。
目色送飞鸿,邈然不可攀。
长吁相劝勉,何事来吴关?
闻有贞义女,振穷溧水湾。
清光了在眼,白日如披颜。
高坟五六墩,崒兀栖猛虎。
遗迹翳九泉,芳名动千古。
子胥昔乞食,此女倾壶浆。
运开展宿愤,入楚鞭平王。
凛冽天地间,闻名若怀霜。
壮夫或未达,十步九太行。
与君拂衣去,万里同翱翔。
从这首《游溧阳北湖亭望瓦屋山怀古赠同旅》,我们可以看出李白的胸怀和气度及高远之志。其时李白虽已名扬天下,却仕途失意,尝尽世态炎凉,感觉连溧阳当地“主人”都“邈然不可攀”。然而即使仕途遇到挫折,人情受到冷遇,李白认为自己“壮夫或未达,十步九太行”之时,依然乐观潇洒地“与君拂衣去,万里同翱翔”。
七年后,溧阳县令郑晏响应唐玄宗“其忠臣义士孝妇烈女,史籍所载德行弥高者,所在宜置祠宇,量事致祭”诏令,而特地邀请李白来溧阳为史贞女撰写碑文。
李白不负所托,用六百余字记载了史贞女的家世,记述并高度评价了其舍身搭救伍子胥的信义事迹,也赞扬了县令等人为之树碑立传的善举。李白的族叔、著名书法家李阳冰书写此碑,镌刻后立于当年的投金濑边。李白的这篇《溧阳濑水贞义女碑铭并序》不仅道明了史贞女是溧阳黄山里史氏之女,还将伍子胥后来显赫军功的一部分归功于史贞女的义举,为歌颂古代女子的仁义道德留下了光辉的篇章。
当然,我们溧阳跟李白有关的最让老百姓津津乐道的就是“太白楼”了。嘉庆《溧阳县志》记载:“天宝十五载之春,太白与张旭相遇于溧阳,而太白又将邀游东越,与张旭登楼宴别,乃作《猛虎行》诗云:朝作猛虎行,暮作猛虎吟。肠断非关陇头水,泪下不为雍门琴。旌旗缤纷两河道,战鼓惊山欲倾倒。秦人半作燕地囚,胡马翻衔洛阳草。一输一失关下兵,朝降夕叛幽蓟城。巨鳌未斩海水动,鱼龙奔走安得宁?颇似楚汉时,翻覆无定止。朝过博浪沙,暮入淮阴市。张良未遇韩信贫,刘项存亡在两臣。暂到下邳受兵略,来投漂母作主人。贤哲栖栖古如此,今时亦弃青云士。有策不敢犯龙鳞,窜身南国避胡尘。宝书玉剑挂高阁,金鞍骏马散故人。昨日方为宣城客,掣铃交通二千石。有时六博快壮心,绕床三匝呼一掷。楚人每道张旭奇,心藏风云世莫知。三吴邦伯皆顾盼,四海雄侠两追随。萧曹曾作沛中吏,攀龙附凤当有时。溧阳酒楼三月春,杨花茫茫愁杀人。胡雏绿眼吹玉笛,吴歌白纻飞梁尘。丈夫相见且为乐,槌牛挝鼓会众宾。我从此去钓东海,得鱼笑寄情相亲。”
时值国家多事之秋,“安史之乱”之后,唐由盛转衰。能在战乱之时,和相互钦慕的好友听曲赏月、举杯畅谈,暂时忘却“国将不国”的烦恼,“丈夫相见且为乐”,也不失快意。《新唐书》曰:文宗时,诏以白诗歌、裴旻剑舞、张旭草书为“三绝”。
唐朝天宝年间,漂阳的县城在今南渡以西十多里的旧县。所以李白即兴赋诗的溧阳酒楼是在旧县。到天复三年(903)溧阳县城才东移至我们现在所在的溧城镇。为纪念李白的溧阳之行,宋朝在胜因寺内设有李白祠,清康熙年间在文昌阁中供有李白的神牌。而据嘉庆《溧阳县志》记载:“(太白楼)元时犹有登临怀古之作而莫详其处。”直到康熙八年,李白“粉丝”之一的知县徐一经,“始于今治上水关剏建之并勒白诗”。即在县城上水关(今虹桥)兴建了一座楼,取名太白楼,楼的南北两壁还镶嵌了李白的《猛虎行》石刻。后来,为了纪念李白,李婆圩改名为李白圩,泗圩改为礼诗圩,高家村改为八字桥,原马垫乡内还有李白圩桥。“乾隆六年,知县吴学濂修城工毕更捐俸于守关屋上加楼一层,命以旧名。”可惜的是,这座太白楼在抗日战争中,被日寇所毁。
如今高静园之内的“太白楼”,是1986年8月溧阳县人民政府建的两层仿古建筑,以供人们缅怀这位与溧阳结缘颇深的、具有人类终极关怀的大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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