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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授之死

教授之死

作者: 马家春慢 | 来源:发表于2017-06-28 20:45 被阅读0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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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秋前后,陈刚毅教授的日子不是多么好过,在那几天里,他的夫人郝优美一直催着他回老家去打核桃。听起来,打核桃这种事情和一位大学教授没有多大关系,但陈刚毅却在老家的核桃树分给了他几棵后,有五六年时间,他都要干这样的事情。

    陈刚毅教授上世纪80年代初毕业于北京某顶尖的在国内外都享有极高声誉的高校,现供职于有上百年历史的某大学文学院,三十多年来一直在繁华的省会生活。

    自从工作之后,陈刚毅教授除了没当上学校里的一官半职之外,他在教学和科研上所取得的成绩却是有目共睹、闻名校内甚至校外的,他带过的本科生对他每学期的教学评价都是优秀,许多感恩心很强的学生常主动找文学院的领导,表达他们对陈教授的高度评价,他们还在校园贴吧里用带着鲜明感情色彩的词句表达自己对陈教授的喜爱,尤其是他们中的一些想继续上进的人,表示要报考陈教授的硕士研究生,甚至博士研究生。

    但陈刚毅教授在家里却是一位被夫人郝优美想欺负了就欺负,想骂了就骂的可怜的高级知识分子。在回老家打核桃这件事上,多年来,他就没少挨过郝优美的骂。

    郝优美催他回去的时候,他最初说,叫我弟打了吧?!郝优美听了,一下子跳起来说,想得倒美,凭啥叫他打了?他是你弟,难道啥都想给他?你家老先人留给你的,只有这几棵核桃树值些钱!给他?想都不要想!

    后来几次,郝优美催陈刚毅回去打核桃的时候,陈刚毅有点底气不足地说,还是叫我弟打去吧?郝优美就像烈性TNT一样把陈刚毅炸得几乎要粉身碎骨,她的话不变,叫你弟打,门都没有!

    陈刚毅知道,郝优美和弟媳之间以前闹过一点小矛盾,一直耿耿于怀着。

    有一年,在郝优美大耍泼妇性子的时候,陈刚毅冒着被郝优美会骂得狗血淋头的风险说,咱都在大城市里生活,何必要和一个长期生活在农村里的人争呢?郝优美乜斜着眼说,你以为生活在城市里就很容易?你想吃核桃了,难道不掏钱就可以吃得到?

    陈刚毅看郝优美的说词一套一套的,就说,那就叫我侄子打了算了。郝优美猛拍了一下茶几吼到,不可能,凭啥叫他打?他到咱家来拿一些破破烂烂的东西,你就被收买了,那些树上的核桃比他的那些东西要值钱好几十倍呢!

    陈刚毅看叫弟弟打了不行,叫侄子打了也行不通,于是给郝优美说,那就让你弟弟打了,反正咱们也没那个时间,再加上我这些年上树也越来越困难了。郝优美听了,一时没说话,后来她用充满讥刺的语气说,看把你大方的,你以为你当个大学教授就成百万富翁了?你没看现在市场上的核桃一斤都卖到多少钱了?15元一斤呢!

    陈刚毅看郝优美不同意叫她弟弟打了那些核桃,他于是又说出了另一个办法,要不咱雇个人打了算了,给他出工钱,核桃归咱们。郝优美更加愤怒地说,你以为你真是大款呀,雇个人一天光劳务费都得掏二三百,那可以买二三十斤核桃呢!而且还要操心人家的安全,一旦出个事情,你能赔得起?陈刚毅说,你这也不行,那也不行,我知道,你无非就是想叫我回去打,难道你就不担心我的安全问题?郝优美鼻子里哼哼了几下,说,把你命贵的?再说了,你又不是没打过,只要自己多注意,能出什么事啊?!

    随后,郝优美就粗话连篇的,肮脏得使陈刚毅听不下去。

    2

    要说郝优美这样的粗人如何成了陈刚毅的妻子,那还得从三十多年前说起。

    那时,农村青年陈刚毅在一边参加这样那样的农业劳动及各种运动之时,一边断断续续地上完了高中。在他回家劳动了一段时间之后,他就和只上过小学的郝优美结婚了,他们的结合是双方父母完全说了算的结果。结婚之后,他们的关系既不亲密无间,也不冷淡无情,反正,他们都觉得,自己都是一辈子要和土地打交道的农民,所以此后的日子也就应该像无数个和他们一样的人那样平平凡凡地过下去。但不久,国家形势好转,政府宣布有志青年可以通过参加国家恢复的高考来改变自己的命运了,于是,陈刚毅原打算老老实实地当一辈子农民的想法有了动摇,他想,自己虽然在上学的时候没有扎扎实实地学习过多长时间,但知识基础还是有的,而且也算得上深厚,只要自己认真地把以前学习过的知识重温一遍,参加高考的胜算还是很大的。

    当他把参加高考的决定最终下定之后,他就利用一切闲暇时间钻研高中课程,期间还到县城书店购买过最新的复习资料。后来,他参加了1977年的高考,估分后,在一位曾经给他教过高中数学的老师的参谋、帮助下,他坚定而毫不犹豫地报了北京的一所知名大学,一段时间后,他接到了北京那所大学的录取通知书。

    对陈刚毅要离开农村去到北京上学之事,他家里的所有人都明白,陈刚毅从此不再当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农民了,他的未来一定会很美好;尤其是郝优美,她心中的这种想法越来越强烈,她知道自己是陈刚毅的媳妇,陈刚毅将来吃香的喝辣的的时候,她也一定是这样。于是郝优美对陈刚毅即将进京上学充满着十二分的高兴,她一改原来和陈刚毅冷冷淡淡的关系,主动地和陈刚毅改善关系。

    但有一天,郝优美对于陈刚毅进京上学之事却不再感到兴高采烈了,她对陈刚毅将来可能会和自己分道扬镳的担心越来越深重。当然,要叫郝优美自己突然间产生这种担心,可能性几乎没有,因为她基本上还是一个不谙世事的、年方只有十九岁的小媳妇。她的变化源于娘家父母。

    有一天,当郝优美回到娘家后,母亲很郑重、很严肃地对她说,你不要高兴得太过头,陈刚毅将来会不会和你当夫妻还很难说。郝优美问为什么,旁边的父亲说,他考上了北京的大学,而你只是一个只有小学一年级文化程度的农村妇女,仅仅是认识几个字而已,你们两个之间的文化差距太大了,将来还会更大;再一个,北京的环境可能会使陈刚毅成为一个陈世美,陈刚毅如果真的当了陈世美,那么你一定就会当秦香莲。郝优美说,不可能吧?父亲说,这有啥不可能的?!你想,陈刚毅要在北京生活几年,接触的不再是像咱们这样的人,一切环境都变了,什么样的人都会改变原来样子的。母亲说,你爸说得很有道理。父亲接着说,有句古话叫做“时位之移人也”,也就是说时间能改变一个人,他所处的地位呀,环境呀都可以改变了他。所以,你应该有这个思想准备。

    郝优美对曾经教过几年小学的父亲的话一下子深信不疑,她觉得父亲说得太在理了。于是,她便开始重新思索自己和陈刚毅的未来,她的心里一直在想陈刚毅会不会和自己离婚而和其他什么女人比如北京的一个女人结婚的事情。

    但陈刚毅去北京上学是改变不了的。在陈刚毅将要去北京的时候,郝优美说出了自己的担心,你将来会不会不和我在一起过下去了?对于郝优美的这个问题,陈刚毅一直都没有想过,他说,你多什么心呀,咋可能呢?我不和你过和谁过?陈刚毅的话无疑使郝优美的心里喜滋滋的,她觉得父母的担心是多余的。陈刚毅不属于陈世美那样的人。

    陈刚毅上学之后不久,郝优美又得到了父母的几次提醒和忠告,这使得她对陈刚毅的担心死灰般复燃起来。她按照父母教授的方法密切地关注着陈刚毅对她的关系状况,比如对陈刚毅给她来的信,她要拿给父亲,让他逐字逐句地分析陈刚毅是否透露出了要抛弃她的打算或想法。好在陈刚毅的来信都能在问候他父母的情况之后,紧接着问候她父母和她的情况,并叮嘱她要照顾好自己。这使郝优美的父亲很为自己的行为感到羞耻,女婿始终没有表示出一点要当陈世美的迹象。尽管如此,郝优美父亲还是让郝优美要好好观察陈刚毅在假期回家之后对她的态度。郝优美于是按照父亲的叮嘱去做,在第一个、第二个假期里,陈刚毅没有表现出什么陈世美的行为来,他那时候只是怀揣幸福、兴奋,等待着郝优美给他生下孩子,因为郝优美怀孕了。

    他们之间的矛盾出现在郝优美生下孩子后不久,那时,陈刚毅的母亲身体不太好,对经管郝优美给她生下的孙子常表现出力不从心,这引起了郝优美的不满,慢慢地,她也就对婆婆不怎么好了,两人很少说话,一旦说话,郝优美几乎全是生冷硬横的话;婆婆病重不能做饭了,郝优美也懒得去做,而是抱上儿子回到娘家去蹭饭,或者做饭了,但只够她自己吃,于是婆婆、公公及他们的二儿子只得挨饿,或者等郝优美吃完了,公公胡乱弄一些吃的,给老伴和二儿子吃。

    这样的事情终究被村里人知道,有人给放假回来的陈刚毅说了,陈刚毅气愤了一个假期。当他和郝优美说这件事情的时候,他看到郝优美已经不是未生孩子之前的那个郝优美了,她很暴戾,很不讲道理。陈刚毅在回到北京后认真考虑着他和郝优美的关系的时候,更多考虑的是如何改善郝优美和父母的关系。他决定用写信的方式来改变郝优美对公公婆婆的态度。这时候,陈刚毅的弟弟还没有成家,他的主要职责是喂养包产到户时候分来的牲口。陈刚毅上大三的时候,弟弟结了婚,他的媳妇性格和善,腿脚勤快,是村里人公认的好媳妇。

    好媳妇好在对丈夫疼爱,对公公婆婆孝敬,对兄嫂郝优美尊敬,好在无事无非。郝优美对于弟媳对自己的尊敬并不领情,她认为弟媳是故作贤良,于是常常不把弟媳放在眼中,好像她的存在威胁了自己的存在。一次,弟媳有急事回娘家去了,她便故意给她的两岁多的孩子使坏,让他吃发了霉的饭菜,结果导致孩子上吐下泻,差点要了命。弟媳知道后,第一次公开指责她心黑,于是妯娌俩大打出手。当然,弟媳是不会先出手的,郝优美先出了手,抓住弟媳的头发似要把她的头揣下来似的。公公情急之下扇了郝优美一巴掌,妯娌的打架方才收场。但郝优美从此把公公恨死了,那恨简直渗入骨髓,郝优美等待着报复公公的机会。但公公那时候身强力壮,无病无痛,没有给郝优美一点虐待他的机会。

    不久,陈刚毅大学毕业,分到省城的某大学工作。那时候,像陈刚毅这样的从名校毕业的人凤毛麟角,为尊重这样的人才,校方制定一项政策,凡已经结婚的,可以将家属带至学校,由学校先给安排临时工作,等待条件具备后,可以给他们转正。陈刚毅于是将郝优美从老家带到学校。陈刚毅父亲说,将来你回来的时候,尽量不要带她回来,这样,我和你母亲还能活得长一些。陈刚毅知道父亲的内心痛苦和愤怒,知道媳妇和父亲之间发生过的那场矛盾及此后长时间里的互不相容,也知道媳妇和弟媳已经是存在了深仇大恨、形同陌路的妯娌。为了父母不再受气,为了弟媳一家安宁,陈刚毅答应了父亲的要求,在此后好几年时间里,陈刚毅从未让郝优美回过老家,就是六七年前父母先后去世,也是没让她回去。

    陈刚毅带郝优美到学校后,校方给郝优美安排了图书馆的工作。那个时候,学校的各类工作人员都非常缺乏,郝优美鸿运高照,几乎在没有受到任何阻碍的情况下就成了图书馆的一个临时工作人员。郝优美牢记学校转正的许诺,也很清楚学校给谁转正,肯定主要看工作情况,只要自己把工作好好地去干,那么转正就一定没有什么问题,而且转正的时间也会早早到来,再加上陈刚毅也偶然间给郝优美提出好好工作的要求,郝优美竟然在两年后就顺利转正。转正之后,郝优美又给陈刚毅生了一个女儿。一儿一女使陈刚毅倍感自己家庭的完满,他打算只要郝优美不回老家去,那就和她过一辈子吧。

    3

    直到晚上,郝优美还在喋喋不休地念叨着老家那些已经成熟的核桃。陈刚毅在客厅、书房的时候,郝优美的声音飘到客厅、书房;陈刚毅在卧室,郝优美还是不住嘴,说得陈刚毅连觉都没法睡。后来好不容易睡着了,但却是一种似睡非睡的状态。

    第二天早晨六点多,陈刚毅“呼”地起来,穿衣戴帽,准备回家去打核桃。他想自己不回去打核桃,郝优美就不会让他过安宁日子,就会搅得他连啥都干不成。郝优美虽然还在睡着,但也感觉到了陈刚毅起床的声音。她说,干啥去?陈刚毅说,回家打核桃去么!郝优美说,我也回去。陈刚毅想,父母去世前没让她回去过,主要是怕她生事,惹得大家生气;父母去世后,自己分得了家里的几棵核桃树,她不回去也得回去,否则谁来拣拾他打下来的核桃。想到这,陈刚毅说,那就快点,八点半左右得赶到老家。郝优美因为成了省城里的人,所以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早上起床后,在卫生间里花费的化妆时间就有一个多钟头,左右脸上精心地擦抹脂粉,画眉,涂口红,直到把自己弄成妖精状之后才出来,然后带着一身让人闭气的脂粉味,让人以为见了鬼的模样,让人觉得她满身都透着庸俗气才去上班。陈刚毅怕她起来后又把时间耗在这上面,就特意强调了一句:七点的班车,一天只一趟。然后,他没再说啥,他害怕他多一句话,大清早的,又会引来郝优美一箩筐不入耳的话来。

    好在郝优美起来后没干其他什么事,然后二人就去几百米外的汽车站乘车。一个多小时后,车到村口,他们回了老屋。陈刚毅没休息,迅速扛上放在老屋里的竹竿、梯子,拿上七八个蛇皮袋子向核桃树处走去。

    父母过世后,陈刚毅和弟弟及村干部商量,分得了六棵核桃树。其中有三棵树是大树,年成好的时候,可以打下近万斤青皮核桃。六棵树长在三个地方,水湾两棵,黑嘴两棵,砂石坡两棵。

    陈刚毅和郝优美先来到水湾的两棵树跟前,它们在一个山头的背面,过了山头就是。它们的旁边还有很多属于多户人家的核桃树,其中有两棵是陈刚毅弟弟的。陈刚毅看到,自己的两棵树上的核桃结得还可以,密密麻麻的,很繁。但和弟弟的两棵相比,还是差些,弟弟那两棵树结的核桃更繁,从树冠下方到顶部都是,伸手树冠下方,都能很轻易地摘到核桃。

    弟弟一家早就搬离了老院子,住在离老院子较远的一处新庄子里,那是村里刚盖不久的新农村。他的大儿子也成了家,和父母分开另过。弟弟还有一儿一女,都在上学。陈刚毅和郝优美去核桃树处时,弟弟一家看不见,陈刚毅也不想让弟弟、弟媳看见,以免出现麻烦事。

    陈刚毅到了一棵核桃树跟前,立即借助梯子往树上爬。陈刚毅已过五十五岁,深感自己确实是老胳膊老腿了,上起树来异常吃力、费劲。虽然他天天早上起来锻炼个把小时,晚上也散个把小时步,但毕竟年龄不饶人。

    陈刚毅爬上去的是一棵近百年的老树,他记得自己从能记事起,就见过这棵树,他父亲给他也说过,他爷爷那时候,这棵树就已经存在。它上面结的核桃是绵核桃,而不是夹瓤核桃。实行联产承包责任制得时候,这棵树分给了自己家,父亲年年都要多次来到它跟前,像经管自己的儿女一样精心呵护,给它扳掉枯枝,给它的根部松土引水,它也对得起父亲,年年能结很多核桃,成为家里三十多棵大小核桃树中的丰产者。

    陈刚毅上到树上后寻找可以立足、可以在打起核桃后用上力,而且必须能保证他安全的树杈,好在自己多次打过这棵树上的核桃,所以他熟悉什么地方是能保证他站稳且能用上力、视野开阔-----看见什么地方结着核桃的树枝。

    陈刚毅爬到可以打核桃的一个安全树枝后,看见郝优美正在摘着弟弟一棵树上的核桃,她跟前的蛇皮袋子里已经摘了有三分之一的核桃了。

    陈刚毅在树上喊着,你不要摘别人家的核桃了!

    但郝优美并没有理睬陈刚毅的劝告。她正在摘着的弟弟家的核桃树上的核桃太繁了,树冠下部的核桃颗颗都伸手可及,加上它长在一处平坦的地方,照这样下去,郝优美会很快把她能够摘上的核桃摘完。

    不要再摘了,行不行!陈刚毅又大声喊着。由于他的声音来自郝优美的头顶之上,嘹亮而传播距离远。但郝优美装作没听见,依然故我。

    恰在这时,陈刚毅的弟弟和弟媳两口子也来打核桃,他们从山头一过来,就看见郝优美正在摘着他们家的核桃。

    弟媳本来就和郝优美有矛盾,哪里能忍下郝优美这样地欺负自己,于是一边向核桃树这里跑着,一边骂着郝优美不要脸,从他们这些可怜的农村人嘴里夺食。陈刚毅的弟弟也在媳妇后面跑着,劝着她不要骂了。但她媳妇已经被郝优美激怒,一句劝说也听不进去。很快地,她就来到郝优美跟前。郝优美也不止手,继续摘着核桃,她的嘴里也说着之所以摘核桃的原因,老先人留下三十多棵核桃树,你们家就得了二十几棵,我摘几颗怕啥?

    陈刚毅在树上不停地劝着郝优美,但郝优美在陈刚毅的弟媳的骂声中更加疯狂,竟然拿起另一根竹竿打起了弟媳家的核桃。

    于是,两个女人,两个妯娌在核桃树下发生了一场恶战。陈刚毅的弟弟把谁也劝不住,拉不开。他对着树上的哥哥说,哥,你别生气,你先下来。

    但陈刚毅怎能不生气?郝优美这个在城市里生活了几十年的女人,连一点点该有的素质都没有,宽容、包容、厚道、善良、淳朴……她一点都没有。

    陈刚毅脑子里已经乱如麻线,两个女人在树下粗俗的对骂,疯狂的扭打使他头晕目眩。他眼前一黑,像一颗核桃一样,穿过密密麻麻的核桃、树叶、树枝掉到树下的荆棘丛中,乱石堆中。

    打架的两个女人方才住手。

    陈刚毅的弟弟发疯一般踩着丛生的杂草向跌落的哥哥飞奔而去。

    几天后,陈刚毅所在的大学在经常张贴告示之类的地方贴了一张讣告,上面写到:我校文学院陈刚毅教授因家属生事不幸去世。希望全校一些教职员工之家属引以为戒。

    知道陈刚毅教授家庭生活状况的人对写讣告的人这样写拍手称赞,不知道的也陆陆续续知道。很快,校园里传说着这样一句话:只有不生事,才能活人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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