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宁郡主回到自己屋里,卸了头饰,叫嬷嬷用梳子一下一下梳通着头发。
国公爷下朝也回到屋内,换下朝服,挥手让伺候的人下去。
“我刚才听下人说,你要给衡儿提亲盛家女儿,怎么,你想通了。”齐国公喝口茶说道。
“没有,刚才我那是试探衡儿。”郡主坐到齐国公对面,也端起来茶杯。
“试探?”
“你不觉得衡儿变了很多吗?”子女有什么变化瞒不过每一位爱孩子的母亲。
“当然有,遭逢这等打击,肯定会有所变化,不过万幸,衡儿成长了许多,有了担当。”齐国公很欣慰齐衡的这些变化。
齐宁郡主低头喝了一口茶,她的感觉不止如此,衡儿还是那个衡儿,只不过在他出事后再看见他总觉得会让人有种压迫感,就像她的父亲,襄阳侯一样。
“衡儿确实聪明了许多,也会用迂回手段了。”平宁郡主说道。
国公爷一听,就知道她在说齐衡借他之口劝说自己不要卷入储位之争的事。
“孩子也是为国公府好。”齐国公宽慰道。
“我只是在想,衡儿出事的时间真巧,刚签下婚书,他就出了事,又治不了腿,还与嘉成县主顺利取消了婚约,接下来是不是要顺从他的心意给他娶意中人。”在皇宫长大的平宁郡主看过无数阴谋诡计,总结出一条破案的黄金思路,只要看谁是其中的最大得利者,那么这个人必然是幕后黑手。
“郡主,你想多了,衡儿怎么蠢到干出毁了自己前途的事。”
“她连命都可以为那丫头不要还有什么做不出来的。”郡主冷冷的说道。如果被她查出真是这样,那盛家女儿就是个祸害,决不能进家门。
“那你试探出什么了没?”齐国公劝解不了妻子,无奈问道。
“没有。衡儿不答应。”
“那不就结了,衡儿要是真为了盛家姑娘断的腿,这会子肯定让你去提亲了。”否则就前功尽弃了。齐国公姐觉得妻子想太多。也怜惜妻子,在吃人的地方长大,遭遇的事情多了,所以心肝比别人多那么几窍。
“你要是真心疼衡儿,让他得偿所愿岂不正好,有个贴心的人陪在衡儿身边,衡儿的下半辈子也好过一点。”齐国公真是无法理解妻子的坚持。
盛家书香世家,几代都出了进士,家风严谨,儿孙争气,女儿们也是落落大方的大家闺秀,与这样的清流结亲总比六王那个强盗好多了吧。
“你老糊涂了!”平宁郡主骂道。
“衡儿这个样子更要找一门高门贵女来辅助公府,我们两个还能撑起国公府几年,还是要交到儿孙手上,衡儿没了仕途的指望,以后只能做个无权的侯爵,那孙子辈总要抗起振兴门楣的担子,有个势大的母族才能联姻更强大的妻族,有这两支帮扶,齐国公府再盛就不是难事。况且,我们两个指不定什么时候就走了,万一走得早,衡儿还能靠谁,妻族强大也免得不长眼的欺负到衡儿身上。”平宁郡主步步盘算,皆为儿孙计。
“不是我泼冷水,衡儿现在这样,还有哪个王公重臣肯将自己的宝贝女儿许给他。当然也会有,但是这样人家的女儿会是好人家的女儿吗?”哪个好人家的女儿会把终身幸福托给一个残废,只有攀龙附凤的人家,但这些郡主又看不上。
“所以我要早些定下人选,求官家赐婚。”平宁郡主早就有了主意。
“官家是个在御花园口渴都要忍着回殿喝茶的宽容人,他体谅臣子,也怕官员寒心,尤其要赐婚,小官也就罢了,那是恩赐,如果是朝中大臣肯定会询问对方的意见,到时对方推拒,衡儿脸上更加无光。”
郡主绷着脸,非常不高兴。
“再说了,有个强大势力的妻子未必都好,衡儿温和,对妻子肯定多多忍让,要是妻子仗着自己势大欺负衡儿,那该怎么办?”闹,结亲结成仇,还提什么助力。不闹,那不就助长对方的气焰,让衡儿更加苦不堪言。但不管哪一种,衡儿到时候都会沦落到京中笑柄。衡儿以前的优秀让多少人嫉妒,有些人就等着他落魄嘲笑他。
“盛家六姑娘是个庶女,性情肯定温和胆小,不用担心衡儿会受欺负,加上和衡儿两情相悦,嫁过来以后也能好好照顾衡儿。我看盛家也是兴起之兆,他家那个长子颇有点当年王首辅的风范,很有才干,又结亲清流之首海家,将来的成就必定在他父亲之上。”
“最关键他们家现在还不起眼,最适合我们这种需要韬光养晦的国公府,几十年后大局稳定,他们家也兴起了,我们家孙辈长成,如果孙辈走仕途,还怕没有助力?””
郡主听着心里有些松动,不过还是有点不甘愿。
“那只是个庶女,如果是嫡女,我也就认了。”
“她从小被盛老太太养在房里,盛老太太那是何人,勇毅侯府的独女,她教养出来的不会比嫡女差。”齐国公看出妻子已经心动,便再添一把火。
“衡儿和你一样执着,他认定的人不会变,他日盛家姑娘真嫁他人,衡儿不知道该怎么伤心,你就真不怕衡儿想不开·······”
“多心疼心疼他吧。”
平宁郡主想起儿子消瘦的身影和周身的寂寥,挣扎半响,最终点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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