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记·日歌(贰佰零肆·2018.12.27)
灵魂的颜色
1
从我睁开眼睛的那一刻
母亲让我从一面镜子里
熟悉了我身体的颜色
我的黑眼睛黑头发黄皮肤
让我的所有期许
都只有一种明确而悠久的颜色
我用一生去成长
却在终要面对灵魂的那一天
不知道我期许的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颜色
于是我开始寻找
从娇嫩柔弱的婴童到衰朽无力的暮年
想要把灵魂的颜色一眼看透
2
我曾试图穿过天空和海洋
我曾试图越过原野和山岗
在我的眼睛所能到达的地方
我看见了各种颜色的黑暗和明亮
但无论繁华还是荒凉
我的灵魂都在我涂抹的色彩里深深隐藏
我无数次触摸到灵魂闪烁的光芒
却找不到一种颜色为灵魂梳妆
我把赤橙黄绿青蓝紫都搜集进生命的染坊
也没能为灵魂画出一张有颜色的模样
3
在黑眼睛黑头发黄皮肤的色彩里
我该用什么样的颜色描绘我的愤怒还有悲伤
我该用什么样的颜色涂抹我的卑微还有善良
我该用什么样的颜色浸染我的恐惧还有颠狂
我甚至不知道该用什么颜色陪伴你
那些近在咫尺和远在天边的地方
我已经疲惫得想要就此沉入梦乡
但我的灵魂，你却坚持还要流浪去更遥远的地方
4
我闭上了眼睛
在每一种颜色里都看见了地狱
在每一种颜色里都看见了天堂
我的灵魂啊
我不敢睁开眼睛去凝视你的影像
因为我还没有准备好
去抽取哪一种颜色
来把你安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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