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爸爸为何能无师自通,因为掌握不好糖浆的成熟程度做出来的糖会影响口感。我儿时也问过爸爸,他判断的依据是什么,爸爸虽然说了是根据糖稀滴出来的凝结状态,但做每种糖的的要求也有分别。最早开始做的是炒米糖。小锅烧热,把大锅中的糖稀舀几勺到小锅中,烧得起泡,然后放入香脆的炒米,用锅铲翻炒均匀,直到滚成一个大糖球。把这个大糖球捧出来,放在干净的门板上,用一种正方形的木框,把炒米糖球用大木棒滚开,横着推再竖着推,把糖块轧平,跟木框差不多的高度,再用玻璃瓶使劲地搥糖块,让它们紧紧结合。很快,糖就硬了,这时候,爸爸退去木框,开始用磨好的刀来切糖块。糖一定要轧紧,切出来才漂亮!而且什么时候切也要掌握好火候。木框退早了,糖没凝固好,就是软的,根本没法切;切慢了,糖块变得很硬,就切不动了。这系列动作一定要快。只见爸爸每次都是迅速而用力地完成,我们打下手就帮忙搥、切、装,忙得七上八下不亦乐乎。一锅糖做好,紧接着又是下一锅。
炒米糖做好就是芝麻糖、花生糖。芝麻、花生都要先入锅炒熟备用。小时候最爱吃花生糖。步骤都差不多,只是放的原料不同,花生糖搥的时间就长一些了,切起来也稍微费力点,一般要妈妈来切,我们就切不动了。
而灌心糖是最后才做,也是最费力的,对火候的要求非常高,熬得不到时候或者过老,都做不起来也影响口感。爸爸在板凳的一头牢牢帮着一根带小桩的木头(类似于练功夫的那种桩木),然后将熬得非常固态的糖稀盘成一个圆形粑粑,待稍稍冷却,在木桩上来回拉扯,类似拉面那种,不停地套上木桩,然后从两边拉出,再套,再拉,直到焦红色的糖稀拉成乳白色而有弹性的均匀的长条,裹上芝麻粉,趁着热乎切成一截一截的糖块,灌心糖就做好了。后面几年,没有裹芝麻粉在里面,但我们还是叫它灌心糖。因为它最甜,而且外面不容易买到,所以在糖中最珍贵。有时候母亲留着不让我们吃,直到第二年春天做农活时才能让我们用它来填肚子,发现保管不善,一截一截的灌心糖全部黏在一起,变成了糖粑粑,但即便这样,我们姐弟几个还是抢着吃呢!大概因为年已过完,糖格外的好吃了!
虽然做糖很费事,但那几年真是家中的大事。民以食为天,至今仍感谢爸爸,在每个传统节日都让我们尝到美味不说,更能感受中国饮食文化的丰富和民间传统文化的魅力。而我们因为上学并没有继承家父的手艺,我们的子女也开始生活在城市,少了很多农村中才有的很多乐趣。接下来的日子,希望我们的孩子也能多一点接触农村、农活,也希望自己能给孩子留下难忘的童年美味!
2019年1月1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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