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子口有一棵葱茏高大的老柳树。人们不知道什么时候由何人栽下,反正人们一出生它就站在那里了。
老柳树宛如一个哨兵,挺拔地守在村口。或许,见过的村子里太多的生死悲欢,它从来不留露出半点情绪,沉默地煎熬着春与秋的时间转换。可是它却记在了心里,每一年它都在心中存下一些东西。哪一年春天,几个孩童在它的身躯上嬉戏,捋掉了它几根胡须,它报复性的把那几个淘气孩童的风筝给没收了;哪一年夏天,人们在它的荫庇下侃大山,下大周,唱大歌,夏蝉的烦躁里欢声笑语和一个个善良的脸;哪一年秋天,它褪下的落叶被收集,一把火变成了焦土成了庄家的养料;哪一年冬天,它披着厚厚的白棉袄,暖着麻雀和老斑鸠入睡,可淘气的孩子们却乘着夜幕来“偷猎”!老柳树,每天记着它的日记本……
老柳树,最终也没熬过时间,也没得到它守护的人们的怜悯。一声声电锯的轰鸣,老柳树终于从它坚守了无数个日夜的岗哨上倒下,它走完了不舍的一生。人们来到它的遗体前,赞叹他的高大,圆桌面大的切面,竟然无数个或密或疏的纹理,那不是它的记事本的残章吗?
老柳树砍倒后不久,村子开始慢慢地没落了。年轻人一个个都出逃到外地,老人也被时间慢慢地带走。一时间,人们都疯传起来“老柳树是村子的守护神,我们已经把神杀了,能不消失吗?!”是啊,自己毁了自己的家园能怪谁呢?最后,村庄就像一个漏气的气球一样慢慢地瘪下去,成了一片田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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