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辉走了,带着他对文学的追求,对沂山的热爱走了。
去年,他的《青丘穆陵传》出版发行,作品问世的成就感,使他一直处于极度兴奋状态,他的网名抱石堂主、夜语可书频频活跃在微信公众号、视频号、抖音等网络媒体,基本上天天都有作品发表或转载。高辉离世前几天,我曾想给他打个电话,告诫他不要太拼了,尽管我知道,打电话的结果肯定是被他教育一通,他不会有任何收敛,但没打这个电话还是成了我深深的遗憾。
在我的眼里,高辉不是什么文学大家,他只是一个与我同龄的兄弟,是我在沂山时帮我背包,陪我满山乱转的背包客。他写的《河东》、《沂山十记》、《青丘穆陵传》等作品,以及他对沂山文化发掘与研究的敬业、严谨,很多老师已经给予了很高的评价,我就不鹦鹉学舌了。
高辉有随手记录的习惯,手中常提着一个文件袋,里面有本子有笔,还有他正在读的书。他的照片中常见的那个摄影包是我的,那个不锈钢大水壶是断桥梅老师的。
高辉平日话不多,给人的感觉仿佛时时在思考,在构思;高辉酒量不大,一瓶啤酒就渐入佳境,眼红,脖子红,话匣子打开就关不上了,你想插句话也难。高辉是一个笑起来很可爱,喝点酒更可爱的兄弟。
他让我最高兴一件事发生在2007年7月16日,他去餐厅蹭了我一顿晚饭,然后邀我去狮子崮(扁崮)看落日和晚霞,我欣然答应,开车到歪头崮停车场,照例是他帮我背着摄影包,我扛着三脚架,奔狮子崮(扁崮)而去。那一次我俩撞个大运,遇到了最美的落日、晚霞、云海。我曾在一篇《又到沂山云起时》的小文中这样记载了这次奇遇:作家高辉,久居沂山,笔绘古今,佳作不断。一日晚餐之后,我与高辉一起散步去狮子崮,因为怕登上崮顶时间太长,天黑不好返回,便穿密林而行,至狮子崮的西面腹部,坐在雄狮之腹,正好面对宛若雄狮回首的沂山回头狮,天空之上的晚霞在逐渐消退,我带着相机在拍摄晚霞中的回头狮,这个回头狮是沂山真正的狮子崮,而现在叫做狮子崮的是扁崮。拍摄间,忽然感觉一阵寒风掠过,我打了一个冷战,猛然间见回头狮身上云海飘起,如瀑布从狮身上飘落而下,飘落至底部又如浪花般翻腾而起,其阵势颇有黄果树瀑布的感觉,我连忙按下快门,记录下这流瀑奇观。
他让我最不高兴一件事情发生在2008年10月8日下午,断桥梅老师在沂山小住创作,我和高辉想拉他去山里走走,换换脑子,高辉自告奋勇当向导,4点开始从沂山玉皇顶直接南下,穿林海直奔团崖而去,结果我们“三剑客”被密林中的野花、蘑菇、怪石、小溪所吸引,不知不觉间已是日落西山,一会儿便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方向难辨,密林迷途。我喊高辉让他把我的包拿来,因为经常在山里游走,包里备有手电、指南针等户外装备,结果高辉的一句话让我来了个透心凉,他说背着包爬山不方便,把包寄存在沂山电视台了。我的天呢,我心里暗暗叫苦,却也无可奈何。好在沂山“三剑客”也不是徒有虚名,最终摸黑走出大山,到达黄土地村,然后让同事们来接回山去。这一段经历,断桥梅老师著有《走近沂山》一至五章,有兴趣的老师可以去翻翻断桥梅老师的朋友圈,其中一段是这样写的:忽然,一阵悠长的吼声传来,既而又是一阵猛吼。沂山君和堂主悄声说,这是狼群的吼声,但从声音判断,相隔的距离较远。堂主便后悔出发时没带上防狼叉,沂山君后悔没带上手电。而我从未听过狼叫,据说沂山上已经没有狼了。沂山君说,去年道路建设施工时,有职工晚上回驻地,就曾在环山公路上遭遇了蹲在路上的山狼。另外,在团崖北侧的石板上,就看到了白白的山狼粪便。经由二位沂山寨主一说,这沂山野狼还真是活动频繁呢。假如真与饥饿的狼群遭遇了,手无寸铁的我等,岂能是山狼的对手?
高兴也好,不高兴也罢,高辉已走,一切都已无从诉说。我的背包客不再,沂山“三剑客”折翼,我找出所有高辉的照片,看着他的样子,手放在《青丘穆陵传》上,随意地翻着,莫非他也回了仙界,谁是你?你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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