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益芳家门前是一条两米多宽的石块路,明清时期建造的青砖墙房屋和高耸的防火墙相辅相成,马头墙昂首向东,显得格外与众不同。外村人都说解放前胡湾人有钱、富有,在我的眼中能找到历史痕迹的就是这样的古民居了,而且保留完好的古民居还不止一处。村南胡炳学家的房屋就和胡益芳家的一样,青砖高墙。胡炳学曾经是生产队的记工员,也是胡湾唯一拥有理发手艺的农民。
胡益芳家南侧的厢房与黄妈家的伙房相通,一扇房门隔开两家的往来。湾里人知道这个秘密通道路的不多。
炎热的夏夜,湾里的男女老少喜欢在自家门前的禾场上歇凉,一家一个地方。竹床木板支在禾场上,借着月光,谈古论今。
大队在城山小学的操场上放电影,我们早早地去了。知青们聚在一起,那是串联的极好时机。男生与男生在一起抽烟,女生找女生聊天。
第二天,传闻来了,说陈祥付在秧田放水回来,摸黑回湾……陈祥付的老婆陈天兰听见传闻,指责陈祥付多话。
陈祥付是朝鲜战场上下来的中国人民志愿军战士,复员回乡后到陈天兰家做了上门女婿,随了陈天兰的姓,原来叫什么名字,连他自己也说不清楚。
……
年过二十的柳春桂没有迷人的地方,却勤劳能干,被湾里的女人们称为能生孩子的好女人。她的确长得结实,湾里的年轻女孩凭力气,没人比得过她。柳春桂的弟弟柳长春仍在部队服兵役。柳春桂曾多次表示,一辈子不招工,这让湾里人觉得她想在农村安家。
双抢过后,我和山青一同回汉。踏进家门的时候,父亲冲我说:“为什么回汉?为什么不坚持在生产队好好地干活?”父亲容不得我多说什么。我只觉得家中没有温暖,武汉不如湾里,家人不如同学。父亲希望我在农村好好地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不希望我溜回城里,他的这种表达方式我实在是接受不了。父亲总是担心我待在武汉没事闲逛,学坏了,这也是多操心。
魏玉坤是提前回汉的,双抢没干完就离队。我去魏玉坤家的时候,意外地看见山青在魏玉坤家。我猜想,山青或许是去左汉文家,而魏玉坤正在给山青解释“六.一四”风波起因的事实真相。山青感到自己受到伤害,一副委曲的样子,原来自已是当了刘吉祥的替罪羊。
山青和魏玉坤沟通了感情,消除了隔阂,这是皆大欢喜的事情。一次次的交流也加深了他们相互间的了解,怜怜相惜之中拉近了彼此之间的距离。
半个月后,我回到了生产队……
山青和魏玉坤乘坐便车一同返队,谁想到竟绕道潜江县广华寺走沙洋到京山,弄的象二万五千里长征似的。这对“冤家”把本来半天的行程扩延到两天一夜。返队的时候,尽管我们对流言不屑一顾,也是山青料想不到的事情。柳春桂要求转队去鄂城,这是她家里决定的,而且催的急。她只能服从,一切行动听指挥。
……
柳春桂找到我,她向我赎回已经卖给了我的工作服。年初的时候,柳春桂找到我,对我说:“这件帆布工作服是男式的,不适合自已穿,五元钱卖给你算了。”面对已经穿过了的工作服,我还是掏钱买下了,我知道她手上没钱了,可是,买了这件工作服,我也变成了穷光蛋。现在,柳春桂对我说:“这五元钱还给你,你把工作服退给我。”柳春桂从我的手中接过工作服后,对我轻轻地说了声“谢谢你”。
……
柳春桂依依不舍地离开了她曾立志扎根农村一辈子的胡湾。她这一走,我们几个同学都感觉好象是决别,显得有一点凄凉。
之后,山青又搬回了知青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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