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争爆发前的和平岁月,我的家乡是“我里百余家”,有几百户人家,鸡犬相闻,每当春耕秋收之时,人声鼎沸,非常热闹,而在天宝年间之后,经过战争的蹂躏,却落得“园庐但蒿藜、但对狐与狸”,庭院里没有人烟,长满了蒿草,只有野狐狸对着我啼叫。
我——“贱子”侥幸在征战中生还,回到家乡,昔日繁荣的村庄如今满目疮痍,只有“一二老寡妻”,青壮年全都不在了。街巷也被破坏殆尽,我走了好久才找到旧日的路径。
“宿鸟恋本枝”,我就像鸟雀一样留恋故土,还是在家乡想法活下去吧!春天来了,扛着锄头去田间锄地,黄昏时候回来浇灌园子里的菜畦。
奈何战事还未平息,县吏知道我回来了,仍然召令我去军队效命,“召令习鼓鞞”,回顾四周,既没有什么可带的,也没有人为我送行。
可怜可痛我长期患病卧床的老母亲,早在我上次从军时就凄惨地离世,生我一回,一辈子都没有倚靠上,母子两个一直相对凄惶,“终身两酸嘶”。
诗篇的最后,作者直指带来沉重伤痛的战争,也对统治者发出质问:已经失去家园,还要孤身一人上战场,还怎么做老百姓呢?“人生无家别,何以为蒸黎!”
寂寞天宝后,园庐但蒿藜。
我里百余家,世乱各东西。
存者无消息,死者为尘泥。
贱子因阵败,归来寻旧蹊。
久行见空巷,日瘦气惨凄。
但对狐与狸,竖毛怒我啼。
四邻何所有?一二老寡妻。
宿鸟恋本枝,安辞且穷栖。
方春独荷锄,日暮还灌畦。
县吏知我至,召令习鼓鞞。
虽从本州役,内顾无所携。
近行止一身,远去终转迷。
家乡既荡尽,远近理亦齐。
永痛长病母,五年委沟溪。
生我不得力,终身两酸嘶。
人生无家别,何以为蒸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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