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泡饭

                                          初三（4）班  施璇

       

茶泡饭

        什么？茶泡饭？龙井？铁观音？或许你会感到荒谬，感到不解。但我这里所指的茶泡饭是指清水泡饭，对，不过就是拿白开水泡上冷饭，普通，无味，味道甚至比粥还要淡一些。

        但我却吃了八九年的茶泡饭。

        我是奶奶带大的小孩，她吃什么，我便吃什么。儿时看她吃茶泡饭吃得一脸享受，便央求奶奶让我也尝尝。几粒米随着水下肚，咕噜咕噜几下，米倒是没吃几粒，水倒是全喝光了。当时家里没有自来水，所有的饮用水都是从家门口的井里打上来，放到灶膛的大铁锅里煮沸的。小时候不觉得，后来才觉得这水清冽，带着肥沃的泥土气息，混着青草的凛，还有灶里火舌舔舐铁锅散发的味道，喝下去就舒服。

        于是，每日清晨的早饭便是茶泡饭。先把碗里的水喝个六七分，再去扒拉剩下来的饭。有时候上学来不及吃了一半，便剩那儿。奶奶便咕哝着，又吃剩饭碗了，她总让我不要浪费，可当时的我却总是听不进去。于是，每每奶奶就总是吃我吃剩的茶泡饭。

        有时，我会嫌寡。第二天的早餐就会多一道黄豆炒咸瓜，又或是茶泡饭里就会多一些肉松，上头还有些碎芝麻。我知道的，奶奶总是会依着我。久而久之，那农家人的血脉仿佛就融进了我的血里，成了我身上的味道，淡到已不可拟，不可想，不可寻。

        那时候的日子，像这清水过饭，简单，朴素，却幸福。

        小米粒沉在碗底，水上漂浮着点黄豆炒咸瓜的油花，再放些阳光，放点澄澈的蓝天，和炊烟袅袅，便是人间的四月天。

        也曾喝过别家的自来水，涩嘴得很，生。全然没有那种被太阳晒得白花花的味道，也全然没有被大铁锅煮过的味道。它没有农家土地的潮湿气息，没有鸡爪鸭蹼踩过的印迹。

        模模糊糊地意识到这点之后，我便每次都把茶泡饭吃得精光，砸吧两下嘴，就好像有了令人心安的力量，此时，稻香，水冽。胜过一切琼浆玉露，山珍海味。

        可现如今，我已经吃不上了！奶奶从母亲那里得知茶泡饭对胃不太好，便不再让我吃，即便我哀求奶奶也不行。再后来，井被封了。现在，我每天吃的是鱼，是肉，唯独没有那茶泡饭……

        再让我吃一口茶泡饭，依稀里，我仍能听见清晨第一声高亢的鸡鸣，仍能看见旭日东升，阳光透进屋内，屋里是一位上了年纪的老人和她的小孙女在吃茶泡饭，而美好与温馨挂满了门前的树。

        再让我吃一口茶泡饭……

茶泡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