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写在前面
昨晚孙先生在我的书堆里找到了一本日记本,那是几年前他特地买的四本猫咪的笔记本,说给我记录我们之间的点滴。一开始我很积极地写,整整写了大半年,现在看完倒也花了我不少时间。
日记里有一些经历,有一些思考,倒回去看是件很有意思的事。
其中有一段毛姆《面纱》的节选,现在看仍然很触动。
“你为何要鄙视自己?”她脱口而出,几乎没有意识到自己开了口,好像是接着傍晚那句话荏儿的,中间一点没停顿过。
他放下书,沉思地看着她,似乎是想把自己从遥远的思绪中拉回来。
“因为我爱你。”
她红了脸,朝别处扭去,他冷峻、凝滞、品评的眼光让她招架不住。她明白他的意思,等了一会儿她说话了。
“我觉得你对我有失公正。”她说道,“因为我愚蠢、轻佻、虚荣、你就责备我,这对我是不公平的,我就是这样被教养长大的,我身边所有的女孩都是如此……你不能因为一个人不喜欢听交响乐会,就责备他不会欣赏音乐。你不能强求我不具备的东西,否则对我就是不公平。我从来没有欺骗过你,假装我会这会那。我有的仅仅是可爱漂亮,天性活泼。你不能指望到市集的货铺买到珍珠项链和貂皮大衣,你是去那儿买锡做的小号和玩具气球的。”
我们不能过分地要求别人,当然,我们常常要求自己。
孙先生向我求婚的事已经过去很久了,现在才写是因为我才知道别人对于“如何求婚”这件事总是感到好奇,为了避免因为太平凡或者我这该死的遗忘速度,我决定记录一下。尽可能地回忆一下那些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片段。
孙先生向我求了三次婚。
实际上我每次都是答应的,孙先生没必要这么做,只是孙先生总觉得每次都没那么完美,想着法子下次再补充一下。当然也是我们离计划结婚还有挺长的时间,根本不着急求不求婚。多来几次就像过节一样至少每次有点借口可以庆祝一下。
第一次求婚的时候是去华师操场散步,孙先生突然把我背起来,跟我说:“如果我能背着你跑一千米,你就嫁给我吧。”我没回答,倒是想看看他能背我多久。
孙先生跑得气喘吁吁满头大汗,绕着操场要跑两圈半才算结束。我说:“算了吧。”他不肯放我下来,一定要我答应才可以。最后他还是跑完了一千米,虽然我早就说放我下来吧,答应就是了。我一定是真的很喜欢孙先生,才会不想让他用尽全力。我觉得若干年后我应该要多回想这一幕,不然久而久之我总是在想怎么可以“整死他”。
这种方式后来想想总觉得有点流氓,利用了我的恻隐之心。
像是一个阴谋。婚姻本来就是一场阴谋。
第二次求婚是我在上班的时候孙先生事先告诉我的,孙先生说上次求婚没有鲜花也没有戒指,不算,这次至少要有那些基本的“素材”。好吧,我想,只是当天我穿得实在太丑了。像我一个不讲究搭配也不怎么梳头发也不化妆的人,开始觉得丑得不合时宜。
还是有点感动到的,虽然我早就知道并且告诉孙先生不要另外去买钻戒,就用当初订婚戒指就可以,我也知道会有一束花(作为一个实用主义者,这些东西都可有可无……)。就像所有单调乏味不浪漫的情节。孙先生单膝下跪——我本来是拒绝的,觉得过于浮夸——他说求婚都是这么求的。他单膝跪地说了一串事先背好的台词,我现在一句都记不起来了。因为孙先生很紧张,声音一直在颤抖。我第一次看到他这么紧张,知道他是用心了。
“好了好了,起来吧,答应你啦。”
他起来给我戴戒指,拍照。
后来孙先生说,这真是太难了,他本来背得好好的台词一跪全忘了。
简单的仪式结束之后,我要求他陪我回学校,我说我们去学校操场走走吧,弥补一下没在校园恋爱的遗憾。我们操场旁高起的台面在上聊天,对面夜晚的广州塔在俯瞰着所有恋人,见证相爱与分别。
我们看着自己的影子,就像看着别人的一生,在这繁华喧嚣的大城市,慢慢走向衰老。
第三次可能是因为公司给孙先生发了积分(积分可以兑换购物券),私房钱突然多了他突发奇想要给我一个惊喜吧。他买了一份礼物(一条水晶项链),并找客服写了一段我曾写给他的话。
但是客服打印的那段话排版实在太糟糕了,于是我跟孙先生说还是自己手写吧,看起来更感动更真诚一些。他犹豫了好一阵子才写,字迹不那么好看,但总算感到满足了吧。项链一直戴在我的脖子上,朋友圈也公开答应了这个不浪漫男孩的请求。
至此求婚仪式就结束了。
全部过程一直只有我们两个人,我跟孙先生说过我很怕人,除了他我不需要什么见证。也不需要钻戒和满地气球鲜花。虽然后来我也没想过他的求婚仪式该是什么样子,每次也都好像不尽如人意,但那就是孙先生能给我的独特的求婚仪式。
除了他,谁都不行。
日记本的时间一直停留在8月1号,那时候把精力转回了写公众号。但是公众号的内容毕竟不像日记那么隐私,所以还是略有差别。写日记的时候我常常会写一些悲观的事,是一种无声的宣泄,这些并非我喜欢去记录的,颓丧的时期总会有,而阳光也总会有。
生命里总有裂缝,所以阳光才能照进来。
你是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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