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心神不宁,有一种深深的歉意,对我的母亲。自从上次她从南宁回来, 我一直没有给她打过一次电话。
“妈妈,我往爸爸卡上打了一点钱,你叫他去取钱的时候带一些糖果回来给你吃呀。”若是我能隔三差五地往爸爸卡上打一点小钱,我就会神气活现地给妈妈去一通电话。能给妈妈打电话并在电话中与她天南海北聊一通那种咧开嘴笑的开朗表情和妈妈在接到我的电话时那难以掩饰的语言中透露出的窃喜,这两种出自于两个人的完全不同的神态,其实是同一种心态,那便是欣慰加愉快。
这正如我每天兴高采烈地在回家的路上给小儿带了小食,然后推开家门一边迎面抱住那个朝气蓬勃的孩子一边眉飞色舞地告诉他我给他带了好吃的东西,孩子为了回馈无私的爱因之也大大方方地回了我一个拥抱紧接着急不可耐拆开了食品袋,我们相见相拥,那时的心情也是极度欣慰与愉快的。
是相隔了一千里的母女之间通过无线电波来表达一番牵挂与问候,还是推开一扇门就可以两相依偎的母子之间一起把甜蜜亲情秀了个够,总之,纵使隔了两代过了几十年,至亲之间难以割舍的卿卿我我还是血浓于水一脉相承的情深依旧。
这种情是外界任何力量都无法攻坚的,哪怕分开半年以上,哪怕时隔月余,我都没有给她去过一个电话,她依然不会责怪我,而是始终站在我的角度为我考虑,是否工作太忙,是否身体欠恙。
所以,其实,在这种沉默不语中,我是深有感觉的,即使不打电话,即使不数日子,我依然能清晰记起,距离上次电话日已经过了多久,距上次打钱又已经接近一月,我正在为此事而自责而惶惶不得安宁时,她却非常合时宜地给我来了一个电话。
我之所以不给她电话,是因为近况不太好,但如果是报忧不报喜的话,那样的电话一定不能打,徒增了她的担忧与惊怕,这是任何一位子女都不愿意做的。可是拿起电话说一通假话,明明状况不好,却骗她说近况都好,明明身体疲惫不堪,又骗她说身体强壮此刻正在外头把酒言欢,那是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的。不是因为不会圆滑做人,而是因为在母亲跟前,终归是弱小、笨拙,只要起了撒谎的念头,都将不攻自破。即便不是在她眼下,但只要她牵引着电波,她就是主宰,我的思想言行都随她安排,然后,她一连三个问句便能轻易将我问倒,这种情况之下,电话,我就索性不打了。
但越不打,越难以弥合她对我的牵挂,在血浓于水的亲情之下,她永远是我妈妈,她远比我强大。她是有感觉的,所以见我不打去,她便主动打过来。
一通电话,无非是一番表达思念的告白,这种情怀几十年都不曾变改。在她跟前,我永远还是懦弱的小孩,我始终坚强不起来,带着一股哭腔将我的思念和苦恼一古脑儿吐出来。
让妈妈跟着我一起难过,这简直是一种罪过。我希望自己能尽快度过这段难关,然后挥别烦恼,扫除阴霾,像最初的自己那样,能够潇洒从容,能够随和大度,世事皆能随从心愿,我便可以恢复自信勇敢,然后,就像妈妈一样:豁达、强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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