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共和国70周年的庆典期间,我与妻子赴往泰国度过那个期待已久的假期,再快结束的后几天,我们来到了曼谷,一座充满了物欲与现代的城市。
清晨,天刚刚醒来,假期里的中国是拥堵与焦急的,曼谷,却也透露出类似的嘈杂,避开国人游客们,我们去到现代艺术馆,那里非常不起眼,看到大门,我一度以为那是一个工厂,天空阴色压抑,乌云压着那栋大楼。
映入眼前的是一栋鸟头人身雕塑,她伸展着她的翅膀,女性优美而欲望的身体展现在我的眼前,以至于老鹰的头并没有让我觉得不协调,相反,赤裸的酮体让男性不忍自主的多看了看那坚挺的乳房与私密的下体,每个进来的人都会与这桩雕塑拍照,我想不论到了哪里,证明自己到此一游的心态总是让人们去与一些自己并不理解的事物站在一起,仅仅证明自己来过而已。
大象,是这片土地的象征,大象像个婴儿般大小双脚站立着,它那6颗乳房显得格外的扎眼,我想或许它是想表达大象犹如母亲一般,哺育了这片土地上可怜的人们,身边时不时的有国人游客们来这打卡,两个女孩穿着的犹如动漫人物,笑嘻嘻的面对着一个看上去老实男孩的镜头,其中一位女孩的身段快与我一般沉重,但依然故作可爱的展现在世人眼前,我想他们过来并不是为了可以理解艺术,或者哪怕渴望看懂其中一抹的深意,他们本身就是为了将自己变成一副作品,将这幅作品打磨给屏幕背后的人们,以此获得毫无时效意义的赞美与嫉妒,我饶有兴趣的观看着那些作品,也富有兴趣的欣赏着他们。
那是一副充满了动物的画像,不一样的是那动物们穿着西服革履,还有几个穿着学生模样的蜥蜴,那只蜥蜴似乎正在与旁边的白兔手牵着手恋爱,可我分明看出了这只蜥蜴正欲贪婪的允尝那小白兔,犹如我们生活中那些包裹着单纯与高富帅的模范生们,人性从不会因为年龄的长幼而凸现出怎样的不同,只是我们愿不愿意去相信哪一些而已的,真相总是充斥着不堪与恶心,可谁能否认每一个穷凶极恶的罪犯与随处可见的渣人,曾经不也是单纯可爱的小孩,不是我们改变了他们,为了活的更好,所有人都会最终奔向最真实的自我。
那只蛇正挽着老实的食蝇草,另一只手以伸向了他的钱包,这些动物,扮演着人,却做着最想要不可公然诉说的事,有的人如牛般老实,有的人如豺狼一般凶恶,也有人如蛇一样狡诈,也有人如虎一样雄霸。
我们遇见了一个工作人员,他示意我们不能从此逆行,尽管这展馆间空空几人,那人示意我时我还颇感受冒犯,但慢慢的我按着路线走,发现了这规矩的好处,比起漫无目的的闲走,我忽然间充满了方向感。
不禁联想起自己的心路历程,什么是规矩,规矩,就是制定者煞费苦心,而遵从者不愿的东西,谁不喜欢反抗,对自由的心态是埋藏在每个人内心深处的,年龄不能带来什么,它只能让我们看到遵守规则的益处,然后又坚定的站到曾经反抗者的对立面,坚定不移的维护着那规则。
上了一层楼,一对奇怪的情侣坐在那,一名打扮精致的中国女孩直挺挺的坐在那,带着耳机,好像在用仪式感朝拜她面前的一副作品,亦或者我猜更像是学习网络文上的文艺范,企图在这仪式感中寻找一种意义,或者被朝拜的感觉,我知道,这与刚才那卡通的三人组一般,不过是另一种看上去不一样的虚荣或者虚无缥缈的意义罢了,坐在她旁的欧美男已经枯燥至极了,我亲眼看见他在十五秒里打了两个哈切,可他依旧选择不打扰那个女孩,我想,他的意图或许会更真实一些,就是获得了这女孩的性,那这一时的忍耐是值得的,我不禁想起了刚才那幅画,他们与那里的人真像,我们每个人都对身边的人有所求。
佛,佛在我的回忆里都是宁静、和平、无争,可这里的佛,让我看到了血与剑,每一个佛看上去依然慈祥,可整个画室里却充满了恶魔样的审判官与惩罚的残酷,我看到了威慑与血腥,或许这里的佛教为了安稳这充满瘴气的土地动用了不少恐怖的底层镇压吧,为了最终的平和,这过程是值得的,当然也会充满了阵痛与冤魂,我们的佛是逃避的,他们的佛是现世,现世就需要面对现实,现实就是这纷扰世界,唯有法与刀才能一扫天下,仁从来都是再也没有反对者时才有资格谈论的话题,失去了兽性,哪会为下一代人寻找人性的机会。
那是一副巨大的画,足足有三层楼高,我看到了无数的人被肢解、剥皮、杀戮,残存的人无助的爬来爬去,在这巨大恶魔的脚下真是一副地狱的景象,我并未觉得反感,人类的历史上这样的事情真实而又反复,崖山、君士坦丁堡、柏林…多少如此的名词提起来,不是无数的屠戮与冤魂,历史从来都不是正义与光辉的胜利,消失的民族们都是如此消失的,亡国灭种从来不是骇人听闻,而是真实发生过的事情,我们应该为自己感到幸运吗?幸不幸运从来都是因为我们恰好是胜利者的后裔罢了,失败者根本没有后裔,更不会有发声或者感叹命运不公的机会了。
我不可能在这芸芸众生的展览馆里参透出多少我追求的意义,我也不过一名普通的观光客,来到这有着许多国人的曼谷之地,妄图去看到这国度的全貌,多么的渺小,我想正因为我们无法了解所有,才会有艺术品,艺术不是那些高贵而深邃的难读之物,若是可以按照自己的理解去领悟一些,即便不是作者的本意,无可厚非,只要我们能从那雕塑、画作、音乐中感受到自己愿意去感悟的,那便是艺术的真谛,甚至于每一个身边的人与物也可以是艺术,他们按照自己的意愿活着,我们看着风景,自己也成为了风景,这个世界就是个靓丽而无限魅力的风景,不论我们受到多么深刻的暗示与要求,走走,去这个世界其他的地方看一看,虽然不会改变自己什么,但会看到更多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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