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世界真好!这世界小人永远得志,君子总是斗不过小人,这是颠扑不破、放之四海的真理!”想及此,大夫靳尚不由从梦中笑醒。
自己的死对头屈平终于一命呜呼,据说连尸体都没捞着,真是报应,报应啊!与我作对,注定没有好下场!
回想自己的发迹史,有酸涩,更多的是自豪。出身贵族,世袭为官,为了进入核心圈子,我可是下足了功夫。楚怀王一度患有肛漏,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巴结君王好机会。我每天都要大献殷勤,伺候在怀王身边,每当怀王感到不适,我都要大秀舐痔神功,如舔蜜糖一般,舔得怀王舒坦无比,快活得嗷嗷直叫。等怀王痊愈,我自然成了怀王心腹。怀王常常护着我,就像护着他的命根子。正人君子会不齿我的作为,但他们哪里懂得“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的道理!
至少屈平那小子就不懂!“日三濯缨”,装什么清高!“采芰荷以为衣兮,集芙蓉以为裳”,“佩缤纷其繁饰兮,芳菲菲其弥章”,把自己打扮成一怪物,简直就是神经病!自我标榜行高于世,洁过于众,殊不知“才高人愈妒,过洁世同嫌”。更离奇的是,他居然恬不知耻地高吟“举世皆浊而我独清,众人皆醉而我独醒”,何等狂妄!目中无人的代价是什么?是自绝于同僚,自绝于民众,自绝于君王!所以才落得众叛亲离的下场!真是罪有应得!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这就是我的人生哲学。为了实现利益的最大化,我袒然地收受了秦国的贿赂,怀中揽下无数财宝。拿人钱财,替人消灾。我先是离间怀王和屈平的君臣关系,使如火如荼的军政改革偃旗息鼓,使楚国富强的进程戛然而止。又受张仪之托怂恿怀王撕毁齐楚盟约,使楚国腹背受敌,损失惨重。又联合子兰劝诱怀王出使秦国,致使怀王客死异国他乡。我做了秦国的功臣,而楚国不以为我是罪人,这种高明的两面三刀让我得意万分,受益匪浅。
屈平那小子只会一条道走到黑,联齐抗秦数他叫得最欢。可结果怎么样?行不通!为什么行不通?因为人都是自私的,郑袖担心秦国的美姬替代她的地位,子兰急于得到怀王的位子,怀王唯恐秦军伐楚,所以都免不了受制于人。也就屈老儿楞头楞脑!可结局是碰了一壁子灰!自以为可以代表楚国的利益,可命运弄人,落得自身难保!更可笑的是,齐宣王看好屈老头的才能,要重用他,可他就是不识抬举,愿意留在楚国,想自蹈死路,谁能拉得回?
信口雌黄、颠倒黑白、凭空诬陷是我的拿手好戏。屈平起草宪令,以保密为由不让我看,我就诬告他自高自大,不将楚王放在眼里,怀王一怒之下便罢了他的左徒之职。我诬陷他因为没有拿到张仪的贿赂而阻挠秦楚结盟,楚王便将他流放到汉北。联齐抗秦对楚国有利,我可以倒是为非,秦楚联盟就成了不二选择。误国误民?非也非也,楚王昏庸,君臣离心,我只是加速了楚国的衰亡,客观上促进了中国的统一进程。而我思维的灵活,语言的机智堪称世间的楷模。再看屈老夫子的诗歌,反复致意,忧伤哀怨,纠结死了,郁闷死了。
“长太息以掩涕兮,哀民生之多艰。”假装一幅忧国忧民的酷相,活着累不累?像我,只为自己而活,简简单单,快快乐乐,多么真实淳朴!
有人说,利尽一时,名著千秋。可谁会为了虚名而放弃眼前的利益?除了屈平这样的怪胎!
反正我只要利益,有无名誉或名声好坏,我都不在乎!
(申明:史书记载,靳尚死在屈原之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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