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霈霖那个少年朋友跟霈霖说,本来想留你在我自己店里做,彼此也好有个照应,但你也看到了,我店里人太多了,都是我老婆那边的亲眷,不好回掉的。
霈霖点点头,表示理解。
少年朋友继续说,我给你找了个工,老板跟我是朋友,你先去那里做,以后有机会再回我这里做。
于是,霈霖坐上那位少年朋友的车,走上了出国后的第一个工作岗位。
那是一家食品店,老板娘是一个胖胖的来自台湾的年轻女人,她告诉霈霖,她丈夫平时不在店里做,出去搞装修的。
老板娘将霈霖带到店堂后面,指着那里的锅灶说,这里是烧饭的。又推开后门,那里有一个水池,一个水龙头,老板娘说,洗菜洗碗在这里。边说边跨出后门。霈霖忙跟了出去。
老板娘一边走一边指指前面,你就住这里。
霈霖顺着老板娘指的方向看去,原来那里有一间平房,泥墙黑瓦,很破旧的样子。
老板娘打开木板门,带领霈霖走了进去。顿时有一股不知是烂苹果还是氨水的气味迎面扑了过来。
昏暗中,霈霖隐隐约约看到里面堆满了货。要不是在少年朋友那里的货仓里见过,霈霖在昏暗中根本就辨不出那都是些什么东西。
先将行李放这里吧,老板娘说。
霈霖于是将提在手中的那个旅行包放到一张桌子上。这时他才看到桌子旁边有一张小床。还没等他看仔细,老板娘就说,我们快出去,等会再来整理床铺。
霈霖跟着老板娘回到店堂里,只见老板娘笑着跟坐在那里的一个皮肤说不上是黑还是白的女孩说了句什么,那女孩就点点头走了。霈霖不懂法文,听不懂她们说的什么。
老板娘说,原来的那个工人回中国去了,昨天刚走的,知道你今天来,这个鬼妹是我的邻居,跟我很要好的,在你来之前先来帮我看几分钟店。
这样说了之后,老板娘便向霈霖交待店里的活计。霈霖便开始忙活起来,无非是包米、包洋芋、包铁豆等杂活。也就是将米还是什么的装到一只塑料袋里,放到天平上称,每包一公斤,再用封口机封好,一一放到货架上。
冰箱里的各类酒水和果汁假如卖掉一些了,就及时添加。这些由于霈霖在那位少年朋友的店里都看熟了,有时见他们忙也去插过手,所以干起来并不生疏。
只是对那架天平,霈霖觉得有点不可思议。他那少年朋友店里用的是一架电子秤,放在柜台上,用起来很方便的。
而这家店的这架天平秤,大概是十八世纪的古董,油漆都掉光了,锈迹斑斑的,还放在地上。
霈霖蹲在地上,这边用点力就倒向这边,那边用点力就倒向那边,也不知道准不准,人却已搞得腰酸背痛了。
老板娘看霈霖将放在天平上的那包米抓进抓出的,半天称不好一包,就说,差不多就行了,不要那么准的。于是霈霖也就将就着胡乱称着。
看看快中午了,老板娘便叫霈霖去烧饭。老板娘从冰箱里拿出一条鱼交给霈霖,说,你先将鱼放到水池里化冰。又说,锅台上还有个包心菜,你先烧好。
霈霖推开后门,将鱼放到水池里放上水,然后回到锅台前。这所谓锅台只是一个铁架子上搁着块木板,上面放着一个圆圆的铁疙瘩。
那铁疙瘩除了像那架天平那样锈迹斑斑,还油迹斑斑。不像自己在国内家里用的那种煤气灶,有铁皮包着,铁皮上上了油漆,还印有漂亮的图案,用手一扭按钮,哒地一下,淡蓝色的火焰便蹿了上来。
而这个铁疙瘩要用打火机去点,打火机又不大灵,咔嚓咔嚓的,一下点不着两下,两下点不着三下,那煤气早已溢出来许多。
老板娘大概闻到煤气味了,叫道,怎么搞的。霈霖一慌,用劲一摁打火机,嚯地一下,一团火焰扑面而来,差点燎了霈霖的眉毛。
吃午饭就在柜台上,一碗鱼、一碗包心菜。老板娘热情地拼命叫霈霖吃鱼头,说我们台湾人鱼头是待客的。
霈霖在家从不吃鱼头的,他嫌鱼头脏,又都是骨头。但老板娘这么热情,他不好不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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