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文成〈正蒙〉日记148。2020-12-3》

《金文成〈正蒙〉日记148。2020-12-3》

今天是庚子丁亥庚辰，十月十九，2020年12月3日星期四。

三十篇9【困而不知变，民斯为下矣；不待困而喻，贤者之常也。】

    横渠说，陷于困境而不知变改，这正是大部分人所以处于低层次生活的原因。

    孟子说＂人恒过，然后能改＂（《孟子·告子章句下》），普遍地说来，（人的进步），总都是先犯错，再通过总结经验与吸取教训的方式实现的，孟子接着说＂困于心，衡于虑，而后作；征于色，发于声，而后喻＂，心志困苦，思虑阻塞，才能有所愤发而创造；表现在面色上，体现在言语中，然后＂喻＂（呈现出改变）。

    困境是错误导致的结果，陷入困境后有两种做法，一种是＂知变＂，改；一种是＂不知变＂，或掩饰而不改，或张目而不改——本质都一样：不改。

    人类对于犯错，只有觉知与不觉之别，没有不犯与犯错之别，也就是说，人人都会犯错，因为人是有限的个体的和有限制的，换言之，人不是完善的大全。

    犯了错＂不认＂有两种性质：第一种，如果是为了自己私下改正和补过，这是良善的；第二种，如果是为了纯粹的掩饰和敷衍过后找些借口否认和抵赖，这是＂民斯为下矣＂一类人，这种人，无论自视为高人一等也好，还是自诩为正人君子也好，事实都会陷落到低层次的生活中。从这个意义上来说，犯错，是阶梯——改错者借由提高；不改者降格下沉。

    我们的生活中，品牌原理之一就是＂惩罚错误＂机制，首先，这一理论假设＂经营环节中必然出错＂，当其错误的程度已经损害了消费者权益，则结营者会受到谴责和惩罚，此时，品牌商家通常会采取道歉并提供补偿、接受罚款和改进工作等措施，如果是非品牌商家，则往往采取抵赖诿过的措施。由此可见，我们努力创造品牌，不是为了说明＂我们总是对的＂，而是为了说明＂我们总是真的＂，以此努力，与社会一道共建诚信，使经营活动在监督中得到持续改善，由此而使经营处于可控与可持续的状态。同样，作为消费者，我们买品牌商品，是因为放心。所谓放心，并不是因为它绝对完善，而是因为它不诿过。

    张载说，贤者之所以优秀，不是因为不犯错，而是因为在错误发作＂之间＂——海德格尔道说中的那个裂隙里——自己主动的＂喻＂——呈现出来——丰田生产方式有一条规则，任何级别的任何工序都有权力叫停整个工序，一旦发现错误，第一是停下来，使之不再往下一道工序传导，第二是改善。这么做会不会影响生产效率，进而影响经营效益呢？丰田用事实告诉我们：不仅没有负面影响，而且还能获得正面成果。他们总结了一条原理：不返工就是最高的效率。因为，如果等到成品阶段再调整，往往意味着大返工——工时和材料浪费自不必言，并且，仓库被这些成品的废品侵占，然后，运输、交货等后续环节都在为了返工这件事被动的空转，由此产生的浪费才是惊人的。我们古时有句老话＂文人写一寸，武人走百里＂，笔头下的一个错误是＂小问题＂，但若没有检查出来，公文发下去，执行的部队要白跑百里路程。所以，错误是必然，不必然是对错误的错误观念。

    生活中可以见到一类人，通过分析他人的错误，倒推那个人的缺点，这种做法看似是客观的分析，其实是空口褒贬——放大片面而已，这与＂贤者不待困而喻＂是不同性质的行为。这类事情如果发生在家长里短男欢女爱环节，倒也无伤大雅，如果发生在政事、公共事务或学术等严肃的领域，则是有害的。这个思想，船山在《诗广传·论出车》有段精彩深入的阐发，可参考。

    人恒过，然后能改。

    明天继续。

【学习参考书目】

《张载集》张载著

《张子正蒙注》王夫之著

《诗集传》朱熹著

《诗三家义集疏》王先谦撰

《诗广传》王夫之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