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刚参加工作的那一年,我刚满十九岁,懵懵懂懂,不谙世事。别人说一句谎言,我就信以为真;别人怂恿我做什么,我也从没考虑过后果。故此,我曾两次被抓进派出所思过。年纪较大的老师可能还记得,当年那派出所里简陋的停车场就是我建的。
十九岁,刚会做梦都季节。在梦里梦外,我都天真地认为,随着时间的推移,一切美好终将如期而至,从来没有担心过自己的未来。
至今我还记得在农村教书的那段日子。工作倒是比较轻松,可是单调,除了上课就是东游西逛,要不就是弹吉他。那年我有一个同事姓范,思想总比我超前。有一次我看到他洗了一身白要去乡里体检,准备改行,我也想试试运气,就屁颠屁颠跟他去体检。到了医院,体检是体检了,可是校长得到消息,一个电话打到乡政府,领导就把我们改行的梦卡得连缝都没了。
后来想想,他们的做法虽然有些极端,但那时能从师范毕业的学生还不多,教师又紧缺,也情有可原。我能理解他们迫切的希冀,却也断送了改行的命途。
现在想想,甚是惋惜。这惋惜不是因为我没能改行亦或是调离,而是因为那几年有大把大把的时间可以通过读书修身养性。那懵懂的年岁里,只顾着贪玩,没读几本闲书,更没有精心地规划过自己未来。直到四十过后,我才慢慢领悟出了生存的意义,活着的价值。
我能来到这所学校教书,其实是源于一个老党员的建议。当时乡里还没有集中办学,各个村子都有村小学。大多人能来到目前这所学校教书,我知道背后都有许多坚实的后盾做支撑。我从农村出来,也习惯村里的生活,温水煮青蛙的道理我从来没弄明白,就这样在农村里浑浑噩噩呆了九年。
有一年,乡里要召开运动会,学校的领导就慌了。只因前次召开运动会时,学校的篮球队被村民们打得实在没了脾气。于是他们开始招兵买马临时抱佛脚。正值此刻,老党员提议给校长,说是可以考虑考虑我这个人。于是,我才来到这所学校教书。
刚来到这所完小,我的压力是挺大的。因为教六年级的白老师刚好调离,我得去顶替他的语文教学工作和班主任工作。在村里,我只教过一到三年级的课,突然让我教六年级的语文课,我一下子就慌了神。怎么办呢?不能怎么办,只能硬顶上!
那一年,我在简陋的木板房里,时常写教案写到深夜两点,作业也批得两眼漆黑。虽然学校里没有这样苛刻的制度和要求,但我知道我不能拖学校的后退。那几年,六年级学生的毕业成绩就是学校的面子,无论如何,我都不能给学校抹黑。
过了多年以后,我已渐渐习惯了这里的生活,习惯了教学的规律,再大的困难和压力,都习以为常了。
不知不觉,如今的我也已经步入不惑之年了。学校里的大事小事都见过了,也知道哪些是我应该做的,哪些是我不该过问的。随着岁月的推移,我渐渐发现,当初和我一起进入这所学校的老师,能改行的早已改行,能调离的也早已调离,可我还在苦苦坚守着原来的阵地。我真想抽一段很长很长的时间好好问问自己:我真没有改行的本领吗?我真的没有本事调离这所学校吗?
其实,这一切都不是。因为我逐渐发现:我已经离不开这所学校了!
天下哪一种工作是不辛苦的?天下哪一种工作是不需要隐忍的?既然如此,为何不好好珍爱自己现有的工作,而非要选择抽身离开呢?
有人说,一个人来到这个地球上,注定是为完成某件神圣的事情而来的。我想,我最大的事情莫非就是站稳讲台,心存感恩,并默默地完成自己应尽的责任。
我想,唯有这样,我才不枉活这短暂的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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