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晨江想着关于萱萱的点点滴滴,始终没能想通,萱萱有没有爱过他,如果不爱,怎么可能会答应和他在一起呢?看她的为人,也不像是那种特别轻浮的女孩啊。可如果爱,又怎么会说走就走,干脆得好像从未爱过一样。
许晨江想着,门突然从外面推开,何军带着两个女孩子走进来,走近他,拍着他的肩说:“想什么呢?干活了!”然后转身对后面两个女孩子说:“你们俩先旁边坐一下,我们先准备一下啊。”说着,何军进里间开了水,把水温调好后,又走近两个女孩说:“先洗头,谁先洗?”
邬玲看看胡熙,笑着说:“我先吧?”说完,就起身放下自己的黑色斜挎单肩小包,小跑着往里间去了。
胡熙看着邬玲小跑的背影,也笑了笑,随后回转身准备从包里拿出手机来打发时间。在她拿起手机的那一刻,正好有个电话打进来,胡熙看着手机屏幕,皱了皱眉,但还是勉强按下了接听键。
“喂。”胡熙习惯性先开了口。
“……”
“我跟我同学在一起呢,放心,我跑不了,我往哪跑?”胡熙冷冷地说。
“……”
“你们不就是怕我跑了吗?我还不知道自己亲妈在哪里呢,怎么可能跑呢?”
“……”
“难道我说的不对吗?你不是怕我跑了,你们还得花钱给你儿子娶媳妇吗?”
“……”
“行了,别说了,要不要读书是我自己的事,读那么多书又能怎样?能改变我的出身吗?能改变我的命运吗?”
胡熙说着说着不知不觉就提高了嗓门。许晨江在旁边看着胡熙,一开始也只觉得这女孩身上透着一股高冷的气息,而她的高冷又一次让他联想到萱萱,及至听到她与人通电话时提高了嗓门才缓过神来。
“好了,你什么也别说了,我挂了。”胡熙说着放下手机,坐在那里发着愣。
许晨江见胡熙挂了电话,走近她,看着她,心想这小姑娘最多也就十七八岁吧,但听她的电话怎么感觉有种直指心底的悲意呢?许晨江捏着自己下巴,想着有没有什么方法可以开解这小姑娘呢?自己能逗笑她吗?
许晨江正想着,何军带着邬玲从里间走出,见何军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说:“想什么呢?你带她去洗头吧。”何军对着胡熙努了努嘴。
许晨江笑道:“这还用你说?”说完,他走近胡熙,笑着说:“小美女,我们也得去洗头了。”
胡熙看了看许晨江,没有回话,只是站起身来,朝着里间走去。
在里间,许晨江示意胡熙平躺下来。见胡熙躺下后,两根锁骨高高凸起,锁骨与脖子之间成了一个深深的沟壑。许晨江见眼前的女孩这样瘦,又想起刚刚的通话,不禁对胡熙心生出一股怜悯之情。
因为这股怜悯之心,他想不管怎样,多少能开解她一下也好。想着这些,他说道:“小美女不开心啊?有什么我能帮得上忙的事情吗?比如你想不通的事情可以跟我说说,说不定我能帮你分析分析呢?”
胡熙看着他,心里虽然感觉莫名其妙,但又有种莫名的感动,他不过是一个陌生人而已,却关心起她开不开心,自己长这么大,又有谁真正在乎过自己开不开心呢?
想着这些,胡熙眼眶突然就红了,她眨了眨眼睛,假装镇定地问道:“我开不开心和你有关系吗?”
胡熙的一句话把许晨江噎得够呛,许晨江笑着咳了两声,说:“这个嘛,怎么说呢?你可以说和我没关系,但我也可以说有关系,毕竟你现在是我的顾客,让顾客开心地走出我们店,是我们的责任啊。”
胡熙听后,想了想,问道:“所有走出你们店的人,你都能让她们开心吗?”
“我想想啊,好像还真没见过从我们店走出去时还垂头丧气的。”许晨江一边给胡熙抓着头发一边说道。
“那你经常开解她们吗?”胡熙问。
“这个嘛,也不能说经常开解她们。可不是所有人都像你一样,小小年纪就好像吃尽了人间疾苦一般,浑身带着一种悲冷的气息。我们一方面把她们的头发打理好,一方面跟她们讲些轻松的玩话,再奉承她们一翻,她们离开时自然都是开心的了。”许晨江认真地说着,同时又认真地洗着胡熙的头,竟完全没有发现胡熙的眼泪早已滑落下来。
胡熙擦了擦两边眼角的泪,说:“谁浑身带着悲冷了?你凭什么这样说我?你很了解我吗?”
听胡熙的话语里带着刺,许晨江看了看胡熙,见胡熙眼角都是泪,他有点慌了,忙说:“不好意思,小美女,我没有说你不好的意思啊,我只是希望能做点什么,可以帮自己的顾客排解一些烦恼。如果我的话让你更加难受了,那我就不说了,行吗?你消消气,可以吗?”
胡熙看向一边,低声说道:“凭什么你想说就说,想不说就不说?”
“真的是我错了,对不起啊,你别难过了,好吗?”许晨江手足无措地只顾道着歉。
其实胡熙也不是真心责怪许晨江,见许晨江这样道歉,胡熙也不再多说什么,闭了眼,任凭许晨江拨弄着自己的头发。
洗好头发,回到座位上,许晨江问道:“你想剪什么样的发型?”
“随便剪短一些,打碎一些就好了。”胡熙说道,看了一眼旁边的邬玲,见邬玲的头发都快剪完了,说道。
许晨江比对了一下胡熙需要留发的长度,确定了胡熙要留的头发长度后,便利落地开始剪发。
剪过、吹过,让胡熙自己看过之后,问道:“还满意吗?”
胡熙看过后,轻轻地点了点头,便准备与同伴离开,但此时的她依然无法展露笑容。她挽着邬玲的手臂,就准备往外走。许晨江与何军在她们身后客套性地说道:“欢迎下次再来。”邬玲听了,回头笑着回应他们:“嗯,我们下次再来。”
许晨江听了,心里暗想:“也不知是多久以后的下次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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