巷口

上周在网上给父亲买短袖短裤时忽然想到了爷爷，所以也顺带给爷爷买了一套，周三收到货，决定周六休息给爷爷送回去，顺带看看他。

午睡后，带上东西，路上顺带买了水果，大约30多分的车程到家，远远看到爷爷在小巷口的一个石阶上坐，看到有车驶来，似乎打量着什么，像认识我的车一样，我慢慢行近，下车叫了一声‘爷’，大约停顿了2秒钟，爷爷反应过来，急忙回应。我看到身旁坐着的是和爷爷同龄的一些长辈，但因从小不在老家生活，也不知该怎么称呼，只能微笑示意，然后回过头来给爷爷说给他带了水果、买了衣服，给他放回去。说话间爷爷起身与我一同回去，我一手扶他，另一只手拎东西，他一手扶我，另一只手借助拐棍行走。就这样短短十几米的路，我们走了好几分钟，进了屋我扶他坐下，见伯伯也不在家，就自己放了东西，将衣服递给爷爷看。他突然问道：你是德安的女儿吧？我答：是。心里咯噔了一下，爷爷真的要老了？之前妈妈回来照顾他时说爷爷有时已经糊涂了，我还不信，一直都没相信，今天只有我们两人。突然这个感觉这么真实，想起小时候调皮时被爷爷护在身旁，被妈妈爸爸责备也全然不顾，无论多远只要需要爷爷第一时间赶来时的情景。仿佛就在昨天，而这些年上学、工作等等这些事情，几乎每次都间隔很久才回来看看爷爷，然后又匆匆离去，这次也是这样！前几年他身体好时候经常电话联系，渐渐他电话不会用了，自己却没有在意，他陪我长大，我在他变老的路上少了陪伴。

临走前，爷爷非要起身，我说你在家吧，我自己走不用送，爷爷坚持站了起来，扶着他的拐杖和我的手，道‘我送你到过道口（巷口）’。他的心思我明白，所以没有拒绝，扶着他我们两个慢慢向前，这段路走的似乎比进来时更加有力度，边走我边问:你有没有想吃的，我放假了回来给你带。爷爷立刻答‘没有’，不过20秒他又说:‘你有能带的，你吃的也给我带一点’。我立马答他‘我马上就放假了，等我放假了，我上午回来，做点好吃的给你带回来当午饭。’他答:‘好’。

还是巷口，爷爷又坐在了我来时的位置，一个黑色外套、灰色打底衣、黑色长裤、黑色布鞋，弓着背坐着，然后我转身上车。不间断说了5次，‘爷，我走了，过几天我还回来’。这几句话他听得很清，我记得很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