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子】
谷川是麻省理工学院的中国留学生。阳光帅气的他醒爱旅游,计划在求学期间走遍全世界。
2018年暑假,谷川决定用这三个月的假期,去南美洲诸国走一遍。他约了两个美国校友,第一站选择了委内瑞拉。
委内瑞拉位于南美洲北部,北临加勒比海,西与哥伦比亚相邻,南与巴西交界,东与圭亚那接壤。西北部和北部山区,主要为安第斯山脉的东北分支梅里达山脉,是境内最大的山脉,顶部终年积雪,有冰川,经常发生地震。玻利瓦尔峰海拔5007米,为全国最高点。在梅里达山脉的西北,有拉丁美洲最大湖泊——马拉开波湖,旅游资源十分丰富。
这是一个盛产镍矿、金刚石、黄金的国家,石油储量位列全球第八,被称为“被上帝偏爱的国家”。可惜国内各种纷争不断,当前局势非常紊乱。
谷川三人不敢在这个国家久留,计划游完卡奈马国家公园后立即离开。这天他们正走在街道上时,谷川突然听到不远处传来一阵密集的轰响声,两个美国朋友立即趴在地上,同时大声喊道:“Gunfire,Gunfire……”。
出生在和平国家的他并没有意识到危险已经临近,下一秒,谷川感觉到脑袋里钻进了一颗滚烫的东西,蓝天、白云、碧树的剪影还停留在他瞳孔里的一刻,人却已经重重地往地下摔去………
第一章 老三和端公爷
“谷川,谷川……”。
我正迷迷糊糊躺在床上的时候,听到门外传来一个稚嫩的声音。不一会儿,一个瘦瘦的大约六七岁的小男孩顺着门缝挤了进来。
这个男孩留着一头乱糟糟的短发,瘦长脸,眼睛小小的却滴溜溜乱转。上身穿了一件对襟蓝布衣服,脚上一双青布鞋,右脚拇指已经从鞋面上露了出来,像一只小甲虫似的做着钻进钻出的慢动作。
他走到我床前,伸出一只小手摸了摸我额头,说:“谷川哥,你病了半个月了,知道不翻来翻尽说胡话,妈妈哎,老吓人了,”说着又用手在我面前晃晃,“我,老三呀,记得吗?”
我心里一阵烦躁,心说,你特么谁呀?这么不见外,还老三,你特么小三吧!
这男孩看我眼神不对,叹了口气,说:“看看你,都我什么样子了。你等着,我去拿镜子让你自个照照。”
我茫然随着这男孩身体的移动,看着这间小得可怜的屋子,黄泥的地面扫得很干净,白灰粉刷过的墙面被木柱和横方分隔成很多一米乘两米左右的长方形,有的已经剥落了,露出许多赭黄色的泥土墙,床对面的墙上有一扇木门,刚才男孩推门时我听到“吱吱”的响声,可能是座木轴门。
正看呢,男孩已经把一个小小的塑柜圆镜取了过来。我漫不经心地接过一照,心里立即抓狂了:“这就是我?老……老三……”
这男孩听我承认了他“老三”地位,狂点头道:“是你,是你,就是你。”
我一抽搐,这不是特么小奶狗吗?虽然奶帅奶帅的……
老三同情地看着我:“谷川哥,小奶狗是什么东西?你又烧迷糊了?”
我用古怪表情看着他:“你不刷小视频……吗?”
老三认认真真说:“我不晓得啥小视频。我只会刷碗,可是自从摔坏了几只碗后,妈妈就不让我刷了。谷川哥,你今天怎么古古怪怪的?”
我闭上眼睛。脑中两张面孔:一张阳光帅气,一张奶凶奶凶;两种思想:一种成熟睿智,还有点闷骚,一种朦胧混沌,调皮跳脱。我仿佛置身冲浪极上,谷尖浪底,前尘因果,纷呈迭现,我感觉到自己快要疯了!
突然间头上“啪”的一声,这一轻拍将我脑中纷纷扰扰拍得融合起来。就好像一滴清水融入大海一样,水乳交融,了无痕迹。一时间风轻云淡,波澜不惊,风帆点点,沙鸥云集……
我慢慢睁开眼晴,只见面前站着两人个人:一个是那个叫老三的小男孩,小男孩旁边站了一位四十岁左右的女子,脸上依稀有我镜中脸上的痕迹,头上盘着一条黑色的纱帕。我鼻子一酸,迟疑道:“妈…妈妈??”
这女子哭了:“川儿呀,你终于醒了…!三儿你让开,快让端公爷爷给川儿看看!”
我喜欢看书。譬如说“聊斋志异”“山海经”,近代“鬼吹灯”“盗墓笔记”什么的,知道端公就是阴阳先生之类的,顿时心里一激灵:我难道撞鬼啰?
妈妈一边絮叨端公爷爷是外婆家外姓兄弟,老神仙一般的人物,一边恭恭敬敬让着端公大舅。
端公爷爷留着一口灰白的长胡子,但齐着上唇修得短短的,我想大概是为了方便吃饭吧,只在嘴角留了两络长须,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脑补出海狮的形象,满是皱纹的脸上有很多大大小小的黑色团斑,同样花白的头发上,罩了一顶灭绝师太那样的布帽,不过是黑色的。
端公爷爷踱着方步上前,老三很有眼色端过一条长木凳。端公爷爷笑得脸上直抽抽,三儿,我喜欢你。
我浑身起了许多鸡皮疙瘩,但马上意识到自己会错了意,这是在夸老三。
端公爷爷端坐在木凳上,接过母亲递上来的一碗清水,一只手翘起老兰花指,蘸一下弹一下,上下左右,全方位覆盖,同时嘴里念念有词。我听不清他念的是什么,心里怀疑是不是“唵、嘛、呢、叭、咪、吽”还是“波乐波乐米”那种。
端公爷爷认真的,这样单调的动作做了很久,比香港电影里的那个林正英还敬业。完毕,收功,吐气,气息悠长,吹得对面的我发根直颤颤。
母亲马上端来一升白米,我明显听到老三吞了一口口水:“大妈妈,你们家就剩这点米了吧?”
母亲敲了一下老三的脑袋,说:“人家端公大舅又不会要你的,这些全是敬菩萨。你川哥哥只要病好了,比什么都强。”
我只觉得心里堵的厉害。
端公爷爷从一只布口袋里取出一只“天青色等烟雨而我在等你”的那种瓷碗来,装满水只够我喝一口,放在一块能铺满一张小方桌那么大的灰布上。这时候母亲端起米往瓷碗中倒,我以为注满小瓷碗就可以了,可是母亲不停地倒,直到一升米倒完了淹没了那只可怜的小碗也没听见端公爷爷喊停,最端公爷爷扒拉半天,才找着那只瓷碗。
我恨恨地看着端公爷爷。这老东西涵养好得很,有模有样左手端着瓷碗,右手伸出如鸡爪般的中食二指,齐碗口一刮,把冒尖的米刮平,想了想,又刮下去一点,然后端在眼前抚着胡须看。
我心说,你贪就贪吧,还特么装逼格!我不相信你还懂黄金分割。
请看《启蒙》下一章 叔叔 我是来打酱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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