闹房是个十分古老的习俗。在我的家乡,闹洞房可持续三天,乡俗有“三天不分大小”的说法,实际上辈份大的还是不好意思,多是表兄弟及村里未婚的年轻人凑热闹。夜间听房是闹的一部分,说新婚没有人闹洞房,女人不能生娃,不吉利也不体面。所以,听房也有捧场架势的意思,为人好的,听房的积极,捧场的多。有与人相处不谐的人家,人们故意羞辱他,闹洞房点到为止,更不去听房,做父母的只好摆上酒菜请来年轻人吃饱喝足去听房。实在没有人听房时,父母就在窗下靠一把扫帚代替听房的人。
小俩口头一夜的表演,说的私房话,往往成为人们取笑的话题。从前受封建礼教约束,婚前是不能相见的,即使解放后到1980年代之前还是很矜持的,婚前可以相约,也不允许同居。因此,洞房花烛夜非常神秘,洞房里的男欢女爱对年轻人充满了诱惑,听房也是小青年获得“性教育”的一种形式。听房的恶作剧五花八门,有的把一包燃着的辣椒面提前塞进人家洞房的墙角处,呛得新郎新娘咳嗽流泪满屋子搜寻。若新郎新娘没有他们所期望的动静,就找借口敲门砸窗,装神弄鬼,人家把门窗关严实了,他们就搬梯子,爬到山墙顶上,用细竹筒做的水枪从换气孔往人家床上刺水。第一个晚上,一对新人由于紧张,常出现语无伦次动作尴尬失常的笑话。村子里流传着许多洞房情话,1940年代的洞房情话:新郎问,恁那里今年的收成怎么样?新娘答:俺那乡里地薄,种个砂缸结个蒜臼子……1950年代的:新娘说,我这辈子就靠你了。新郎说,别的不敢说,跟着我不能叫你受(苦)了。1960年代的:新娘说:听人说你脾气不好。新郎说:男人还能没有点脾气?你别担心,我还能不疼自己的媳妇吗?1970年代的:新郎说,你咋不说话?新娘说,我觉着才不好意思……1980年代的:新郎说:我能亲亲你吗?新娘说,你想干啥就干呗!再往后,洞房就没有秘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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